短暫的變法雖讓矛盾得到了緩解,但因為沒有觸及根源,所以才有了之後的王安石變法。
趙昕
又想了一下前段時間看到的國庫儲銀,不由長嘆一口氣。
國庫中錢是有的,但絕大部分是準備給他爹冬至南郊祭天用,宣德門的大象都演練很久了。
而且因為今年大勝西夏的緣故,排場都快超過三年一次的大禮年。
這個興哪怕是他,也不能去掃。
剩下那極小部分錢還得留著應對不時之需,放在雪寒之災的可能性並不大。
疏於雪災賑濟已經是基層的慣性懶政,和高層的心照不宣,不是他能夠輕易插得進去手的。
把人編進禁軍吊命也只是杯水車薪,最容易凍死的老弱可是進不了禁軍。
而且國家本就冗兵嚴重,連果菜都收上稅了,也就堪堪夠支付軍餉而已。
他和他爹都傾向於減少禁軍數量,而且絕大部分兵卒業樂意被沙汰。
畢竟紡廠的工錢雖少了點,但不會被上官剋扣,實際到手的反而要多些。更不會非打即罵,呼喝如奴僕,額外工作多到做不完。
至於觸及國家深層次的結構改革還遠遠不到時候。
想不抑制兼併而百姓的日子還過得去,那就只有兩個辦法:一是讓疆域疆域變得遼闊;二是讓工業產出利益高於土地。
從人類社會歷史發展進程來看,後者又要遠優於前者,但現在也還不成氣候。
許是今日受到的衝擊太多,趙昕只覺腦中諸般思緒盡數湧出,擠在一塊叫嚷個不停,誰都想要占據主導位置,根本形不成體系。
陳懷慶在見到宋祁步履匆匆的身影之時,眼淚差點落下來。
宋學士您可算來了,殿下都快成木樁子了!
宋祁止住眼泛淚花的陳懷慶,獨自一人放緩腳步朝著搖椅靠去:「殿下?」
第55章
聽到熟悉的聲音,趙昕連忙扒開臉上蓋著的書從搖椅上跳了下來。
都來不及瞪不提醒他的陳懷慶兩眼,就規規矩矩對著宋祁行禮道:「見過師傅。」
雖然因為他兩世為人的原因,宋祁對他目前的教育方式與曹評那伴讀完全不同,屬於半放養。
只需趙昕自己找喜歡的書看,然後定期寫讀書筆記就好。若遇到不解之處,也可以隨時請教發問。
但身為老師,宋祁在傳道解惑這方面沒得挑。
三月前趙昕寫了一篇有關兵法的讀書筆記,但由於宋祁本身不太通兵法的緣故,所以那份讀書筆記是負責講授武備的曾公亮批的。
據晏幾道帶回來的消息,宋祁為這件事難過得幾天都吃不下飯,現在正在猛學兵法。
就是迄今為止成果還是很有限,估計將來也是。
對於這樣的師傅,趙昕是打心眼裡敬重,平日也禮遇甚隆。
宋祁側身,只受了半禮,然後又仔仔細細看了他好半晌,這才撫須長舒一口氣:「見到殿下無恙,臣就放心多了。」
「本來就無恙,定是陳懷慶瞎嚼舌根,惹得師傅您為我擔心。」
宋祁笑眯眯的沒反駁,只是腳下挪動幾步,遮擋住趙昕怒瞪陳懷慶的目光,然後問道:「不過看殿下這模樣,是有心事?」
趙昕想了許久,才將頭一點:「有。」
宋祁也不問具體是什麼心事,只是繼續問:「那殿下可想好了嗎?」
趙昕搖頭,苦笑道:「還沒。」
阻力太大了,大到他都不知道從何處著手。
宋祁見他這幅模樣,臉色也變得嚴肅起來。
誰教的學生誰知道,他這個學生很聰明,尤其是在探究人心這方面很聰明,又加上身份高貴,天下能讓他發愁的事實在是不多。
如果有,那必然就是大事。
於是又問道:「那殿下覺得此事該做嗎?」
「該!」這一回趙昕回答得毫不猶豫。
宋祁撫須笑道:「那看來是實施起來有困難。殿下休要心急,古語有云,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不積細流,無以成江海。
「這做事和讀書一樣,若是遇到艱難之書,不妨一段段拆開,漸次閱讀。或是先將難處單獨剖出放置一旁,若余者皆明,剩下這一處自然水到渠成。」
趙昕臉上的苦澀輕了幾分,拆段分干,的確不錯啊。
宋祁趁熱打鐵道:「殿下,事緩則圓,不妨靜下心後再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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