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日裡只抄些邸報上的老生常談,對軍卒的士氣和榮譽感絕不會有什麼提振作用。
啟蒙第一書《三字經》就寫了,人之初,性本善,可見沒有什麼天生壞種,當兵的也是從胳膊那麼長點的嬰孩長成的,但凡不傻,就聽得懂道理。
楚雲闊看著隨著騾子走動而踢踢噠噠的文件袋,心中忽地生出一個念頭來。
自打那幫著區希范告狀的蒙駒被殿下贊以信義,讓他歸環州興辦義學,教化夷眾,事成之後保他一個前程後。
報社中就一直有個小道消息在流傳,只要歸鄉辦義學辦出成績,就能入殿下的眼,前程大有可為。
可他是受區希范之事應聘入社,那時候各州辦義學和報社的位置都已經被搶得差不多。
剩下的全是如環州這等邊夷煙瘴地區,得滿足一些特殊條件。
比如說蒙駒在環州就是個夷人頭領。
而胡總編深諳殿下試點總結經驗之法,明言之後再開報名首重社內積分高低。
可他完美錯過草創期。
忙活幾個月,才剛剛擺脫每日排版,混到採訪普通禁軍士兵給軍報撰文。
若按社中時下的規矩,他想要給銷量最高的汴梁日報撰文,少說要三五年時間。
一想到自己當初對老父親放下的那些豪言,楚雲闊就覺得自己不能按部就班的在報社中熬資歷。
申生在內而亡,重耳在外而安。
他對今天這三個禁軍士兵很有好感,思路也順暢活躍極了。整篇採訪稿可謂是文不加點,倚馬立就。
也許他的天賦正在於此。
本朝軍隊最多的地方在西北,而那邊新組建的報社要求苛嚴得出奇,十個里初刷就能刷掉六七個,到地方了試用三個月又能退回來一半,再加上雖有才華但受不住苦的,還得再加上兩成。
所以哪怕如今報名標準已經放寬到曾經中過舉,邊州的報社還是缺人得很。
楚雲闊想去試試了。
而人在迫切想做一件事情的時候,總會給自己施加強烈的心理暗示。
楚雲闊從一開始的小聲自言自語,到握緊拳頭放在胸前不住給自己打氣,連牽著騾的小廝都注意到了他的異樣。
「少爺,您自言自語在說些什麼呢?」
楚天闊目光炯炯有神,精光仿佛凝為實質射出:「我說,我要去西北!」
嚇得小廝直接慌神,左腳絆右腳直接把臉扎進了新鋪不就的煤渣路里。
滿腦子就剩下一個想法:完了,他家少爺瘋了。
東京城很大,大到在同一時刻,有很多人產生了和他一模一樣的想法。
只是彼此間身份差距猶如天壤之別。
*
一刻鐘前,東京城郊,一座常平倉外。
皇城司亂糟糟了幾個月,這才推出了一個名叫葉明的人接替了梁鶴的指揮使位置,負責趙昕外出時的宿衛。
但此人明顯是皇城司內部傾軋未完,但又不捨得放棄這個能接近趙昕的機會,臨時推出來頂缸的。
其例證之一就是葉明現如今已是五十有四的人,鬚髮大多斑白。武官到這這個年紀,頂多再過兩年就得上箚子乞骸骨。
不過葉明是人老心不老,一直卯足了勁在趙昕面前表現,想為自家的孫輩鋪好路。
趙昕也正好用他這一點,來做一些得罪人的狠活。
就這種寒冬臘月,晝夜不息監視東京城附近十幾個常平倉的活,換做梁鶴一定沒這麼縝密無缺。
不過作為現如今皇城司中名列前茅的大輩,葉明的做事手段又過於質樸粗暴。
他是拽著孫姓倉管的頭髮,把人硬生生拖出倉庫的。
先時還用點火的火把,重重擊打了幾下,導致於途留下了一行蜿蜒曲折的血跡。
看得韓琦與富弼都是眉頭緊鎖,一副恨不得給葉明兩下的苦大仇深模樣。<="<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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