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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昕沒什麼耐心陪著玩兒是一回事,可突然剝奪了他一起玩的權利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但是呢,抗議無效。

誰叫他這幅小身板還是打不過徽柔呢。

而且在可以預見的很長一段時間裡,他仍將在姐弟單挑中牢牢占據敗者位。

因此趙昕只得坐在自己的小板凳上,摸了一塊點心,看著熱火朝天的其他人,鬱悶地開始嚼嚼。

快樂都是別人的,他什麼都沒有。

幸好還有苗貴妃和曹皇后心疼他,將他招到身邊說話,時不時慈愛地摸他一把,總算緩解了一下他的情緒。

不過幸福感這種東西嘛,無法用數值確切衡量,只能靠比較。

但凡趙昕此時知曉垂拱殿內的趙禎是如何的鬱悶糾結,准得樂到一蹦三丈高。

要你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該你有今天!

垂拱殿。

趙禎知道自己是不應該發愁的。

因為單從數據來看,已經過去的慶曆三年是他即位以來最為舒心,成績也最好的一年。

軍事上一改過去數年的頹勢,出奇計大敗西夏,趁機收複數州之地,完成了先帝都沒有完成的壯舉。

但凡他臉皮再厚一些,那如今去泰山封禪的準備都已經完成了個七七八八了。

政治上整飭了吏治,重振了武官地位。

現如今他在朝會上說的話,頒布的政令,不說如臂使指毫無滯澀吧,至少反對的聲音和反對的人都少了許多,讓他真真切切嘗到了何謂天子一言既出而莫敢不從的滋味。

真可謂是一片勃勃生機,萬物競發的蒸蒸日上之景啊。

但他就是忍不住發愁。

因為趙禎太清楚是誰給他帶來這一切的。

趙禎也一直沒想好,接下來該如何安頓自己這個聰明得過分的寶貝兒子。

所謂帝王心術,真正總結起來不過獎功懲過四字。

近來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趙禎都有些後悔,他當初怎麼那麼早就將太子的名分給了出去。

他只是兒子少,又不是沒兒子。

現在好了,兒子才八歲,自己就已經獎無可獎了。

太上皇雖然逍遙自在,萬事不用過心,可他如今還不到四十歲,還沒當夠大權在握,無人能違拗的官家。

當然,因為名分已定,兒子將來註定要接他的班成為一國之君,那麼用這個至高無上的官家寶座,當做延時滿足的賠償,也無人能夠指摘。

畢竟太子雖作為君,卻帶儲與半字,不是完全體。

可趙昕依了他的意思,老實實待在東宮讀書後,趙禎又深刻地認識到自己已經不可能將兒子從朝局中摘出去了。

因為權力並不會憑空的產生或消失,只會轉移和富集。

就好似昔年呂布刺死董卓,卻並沒有為炎漢按下死亡暫停鍵。

因為在董卓被刺死後,涼州武人集團迅速推出了李傕與郭汜執掌權力。他們照舊倚仗兵精人多,盤踞長安,欺凌天子,和董卓在時沒有任何區別。

所以在真正的政治生態中絕不會出現什麼帶甲十萬,財、政、軍三權皆握的統兵大將,僅接到皇帝一道旨意後就乖乖赴死的情況。

甚至可以說如果有哪個皇帝做出這種事,那完全就是給這個元帥的手下天氣太冷了,給元帥披件黃袍暖和暖和的進步機會。

不然也不會有郭曖醉打金枝,酒後對妻子昇平公主言「汝倚乃父為天子邪?我父薄天子不為。」

你不就是依仗你父親是天子嗎?我父親只是不願做皇帝而已!

而代宗皇帝在面對郭子儀囚子請罪時,給出的回答就更加微妙,「不痴不聾,不做家翁。兒女閨房之言,何必當真。」

這就是權力富集,尤其是兵權富集之後政治妥協的藝術。

趙昕如今雖然還沒有掌握兵權,但作為太子兼獨子的政治號召力,已經讓以范仲淹為首的變法改革派,自發地圍繞在他身邊,形成了小團體。<="<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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