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澤願意和一切殿下看好之人搞好關係,尤其是包拯如今還是實管著他的頂頭上司,於是直接指著下方的小黑點道:「御史請看,他們只是用了最簡單的木梯,而非雲梯,不是送死又是什麼?」
雲梯是一種大型攻城器械,上置長梯,下方形似小屋,可以裝載士卒。底部有輪子可以推著行走。還可以根據用途不同,添置防盾、絞車、抓鉤等工具,乃至於用滑輪進行設備升降。
再高端一些的頂端還設有瞭望台,可以俯瞰被攻的城池,了解城中虛實。甚至與城樓的守軍士兵進行對射,形成冷兵器時代的火力掩護。
自打奉命來巡查西北各軍州,包拯也胡亂讀了幾本兵書,腦中稍一回想書中對雲梯的描述就明白過來。
兩人說話間的功夫,撞令郎們已經到了城池下。得益於薛澤的命令,除了早獲允準的神箭手們點殺了幾個領頭的擾亂的進攻節奏外,他們十分輕易地就將木梯搭在了城牆上。
包拯還是第一次經歷這種陣仗,心中激動的同時也不免慌張,下意識地就想問問薛澤金汁是什麼東西。若是軍備,那他巡查各州軍備庫時怎麼從未見到這一項?
結果一陣風吹過,帶來了強烈的氣味,包拯立時決定閉嘴不問了,轉而在心中暗罵,到底是何人如此促狹,居然將那便溺之物稱作金汁。
倒是守城的士卒已經一邊捏著鼻子,一邊握著葫蘆瓢特地加長的柄開始齜牙咧嘴地笑了。
待看得人爬至半途,便舀起一大瓢滾燙的「金汁」澆下去,同時嘴中還喊道:「西夏的崽子們,爺爺這有好東西給你們,來生可要好好長啊!」
饒是著甲也擋不住金汁逢孔即入的特性,遑論是這些被視作炮灰,著甲率直接為零的撞令郎們。幾乎是在金汁澆到身上的一瞬間,皮肉就被燙得綻開,痛叫著跌落木梯失去氣息。
還有一些倒霉蛋被不幸被濺到,皮膚上有了傷口,立馬用隨身的小石頭匕首劃開傷口把污血給擠出來。
雖然如今不是
炎熱的夏季,被金汁濺到後發熱燒死的概率要低很多。但小心總是無大錯,尤其是他們是沒有人心疼的撞令郎,只能自己多心疼自己。
城樓上也有軍官密切注意著對手的情況,在觀察了他們的面貌輪廓和所用兵械後眼珠轉了幾轉,然後大聲朝下喊道:「奉太子殿下教令,天下漢人是一家,你等為夏賊所驅必非本意,若能倒戈解甲來降,可既往不咎,為我大宋子民!」
因為有西夏監軍在後,這些撞令郎在聞言後並沒有直接倒戈。
只是在陣中觀戰的往利山能明顯感覺到,撞令郎們演起來了。
氣勢和架勢都擺得很足,但衝上去的高度卻一次比一次低。守城的宋軍甚至在配合他們的節奏演,主打一個熱鬧非凡,但真實實力不暴露半分。
「果然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些漢人,真是養不熟!」往利山氣得拔出佩刀,狠狠地斬在了地上。
同時在心中納罕,宋人是哪根筋不對勁了,居然不將這些撞令郎視做叛徒往死里殺了。
弄得他都不能以撞令郎們當「演員」為由殺雞駭猴,因為現如今撞令郎的數量就少,宋軍的態度還那麼好。如果他再苛責,很容易引發軍中譁變。
冬日天短,演上三次太陽也就到了落山的時候,積攢一整天的濃重鉛雲像是終於積攢足了氣力,捲土重來遮住了太陽,空中開始飄起了小雪。
而往利山也很快收拾好心態回刀入鞘,像個沒事人似地吩咐道:「去把撞令郎們喚回來吧,也該咱們給宋人演個節目了。」
無論怎麼說,打仗都是一件極度耗費精力和體力的事,哪怕是在演戲,也能把人給累夠嗆。
所以幾乎是在西夏軍鳴金收兵的同時,大部分守城兵卒就反身坐下,靠著城磚大口喘著粗氣,還有人直接一腳將已經空了的「金汁」桶給踹得老遠,同時與人討論著今晚能有些什麼好東西慰勞一下五臟廟。
只是不等這份又活過了一天的喜悅散去,隆隆的鼓聲就又傳入耳中,使得他們第一時間抓起刀槍,探頭向城下看去。
不少人心中都在想,西夏軍應該沒瘋吧,這天都要黑了,難不成還要舉火把趁夜攻城?
好消息,不是趁夜攻城。
壞消息,他們被輕視地很徹底。
七個高木架被眾多夏軍士卒推到了城牆上目所能及的地方,而每個木架上都牢牢綁縛著一個人。
城牆上很快有人就認出了被綁縛之人的身份。
「是賈七,我識得他,上回帶了許多好馬前來販賣,那日正是我守城門!」
「那個是嚴不勿,也是個馬販子。兩月前從縣廨領了賣馬錢後在城中酒樓大請客,我正巧趕上,得了一杯酒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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