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戴面甲實在是太冷了,加之已經戴了圈甲,整個身體的暴露在外的面積實在是微乎其微,所以往利序也就這麼上了陣。
但萬萬沒想到只是這麼個小疏失,卻毀掉了自己性命。
宋軍中怎麼會有人用吹箭!還如此准,只一下就廢了他的眼睛!
往利序疼得痛不欲生,慌忙中只得反手艱難拔出了佩刀。
只要守住,只要守住,一定會有人來救他的!
但是來不及了。
在一片血色中,他看到一柄小銅錘直砸面門。
「狗屁的卑鄙,我家相公只教過我戰場之上,只有生死,無論手段!敢罵老子羊羔子?羊羔子現在要你的命!」
其實在遇到往利序之前,池闊也沒想到自己還有用到這門老手藝的一天。
這都是過去在家鄉打獵,尤其是對付野雞這種小玩意用的。
只不過習慣成自然,來了西北之後也沒戒掉。
雖然往利序的死法有些滑稽,但現實就是充斥著殘酷的幽默。
池闊「Duang」一錘下去,砸掉的不僅是往利序的性命,還有夏軍好不容易鼓起來的高昂士氣。
眾所周知,速勝論的持有者同時也是速敗論的擁躉。
往利序一死,再也沒有夏軍能夠到達城頭。
不是沒能力,而是沒心氣。
如今往利家最出息的壯年後輩已經死了,再賣命給誰看呢,總不能是往利山那個老頭子吧。
他還能活幾年啊,能撐到孫輩成人就算他身子骨硬朗。
韋州城又不會長腳跑了,油水跟著誰來刮都一樣。
往利山怔了許久,終於醒過神來,努力挺起了似乎再也直不起的脊樑,澀聲道:「撤兵。」
他得趁著自家招牌還值幾個錢時,賣上個好價錢。
是夜,區希范帶著人按計劃進入了地道之中。
包拯有些不放心地問道:「曲知縣,依你今日判斷,往利山在失去其侄之後必定心生退兵之意,如何夏人營帳中還是一片嘈雜之聲。古語云哀兵必勝,莫不是……」
區希范笑道:「包御史是在擔心他為自己的侄子報仇不肯走?這是侄子,不是老子。就算是老子,漢太祖劉邦尚有分我一杯羹,軍爭不講究這個。
「再說往利山去年死了四個兒子,六個侄子,也不耽誤他攜細軟兵馬跑路,如今才一個呢。他營中鼓譟之聲,必定有詐。」
包拯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什麼詐?」
區希范露出了一口在白霜映照下不輸月亮的大白牙:「不知道,但是看看就知道了。御史莫急,可在看到我的信號時,速速派兵來襄助。」
一刻鐘後,三百人在夜色的掩護下悄悄朝夏軍大營摸去。
錢給夠了,飯吃飽了,人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加上夏軍在全面收縮防線,連哨探都沒有撒出來,所以全軍沒有出半分紕漏,十分順利地摸到了大營邊。
指揮人綁來兩個崗哨之後,區希范成功弄清楚了夏軍士氣已喪卻不住鼓譟的原因。
「都,都統軍說宋人將領是個知兵的,若不留下些動靜就貿然撤離,必定會銜尾追擊。
「所,所以讓我們把那些撞令郎綁在四處,周置雜物,他們必會踢騰鼓譟,好,好撤離爭取時間。」
「咔嚓」一聲脆響之後,一眾親衛都圍了上來,「相公,咱們現在怎麼辦?」
區希范抬手試了一下風向,露出滿意地笑容。
真是時來天地皆同力。
本來只想偷襲一下的,結果機會擺得這麼好。
「去幾個人,把那些撞令郎救下,然後來點火送送這些夏賊。
「至於剩下的人,守在外頭抓兔子。看到火起之後放信號箭通知城裡。」
親兵們都是跟隨他多年,太明白他話中的意思了,嘿嘿賊笑著各自領人去辦事不提。
在這個十個士兵九個夜盲症的情況下,帶兵打仗之人最怕的就是營嘯。
因為人在極度恐懼下為了自保可是會殺光一切敢於近身的人。
被綁縛起來製造動靜的撞令郎,正好當餌。
雖然太子殿下傳達的教令中一直傳達的是天下漢人是一家,撞令郎是被脅迫從賊的。
但他們可不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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