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質夫兄,此次是我連累你了。」
章楶還以為他在說協調換馬之事,不以為意地答道:「這有什麼,你是主將,我是副將,本就當我為你之手足,輔弼於你。
「雖說用戰馬替馱馬大材小用了些,但大家都是曉事的人,知道這甲冑糧草是必要拉走的,有火也多衝著六隊去了。」
其實事情並沒有章楶說的那麼簡單。因為那根本就不是換馬,而是讓出去陣戰的機會!
這一望無際,無遮無掩的大平原,太適合騎兵衝鋒廝殺了!
到時候若能一騎當千,斬將奪旗,定然名動天下。
要不是章楶背景夠硬,這事根本辦不下來。
王韶搖頭:「非是此事,而是我行事太多疏漏,至有今次之敗。」
章楶看到王韶因為使錘太急的緣故,砸得鐵釘都有些歪了,急忙棄了自己手上的活,去幫王韶扶著,然後問道:「說來聽聽?」
「一則最初心有猶豫,未有申明厲害,確立規矩,致使帶甲行軍兩刻鐘有餘,體力基本耗盡。我觀察過了,六隊先前著甲之人都被捉去。
「二來未能各展其能。殿下都能使一個馬夫使誘哨之術絕我等糧道,而我等卻不能抽騎術上佳者專司沖陣,甚至連戰兵輔兵都分不出來。」
說到這一點王韶心中也是氣,同伴們都太年輕也太驕傲了,驕傲到不把任何人放在自己眼中。
都知道武舉的武試部分有五科,王韶本意是想抽調騎術科過關之人組建專門的騎兵,交給章楶統管。
可人人都知這是最能出風頭的位置,爭得不可開交,最後只能按照名次和稀泥了事。
對這一點章楶也是心有戚戚。他背景是硬,可自古道窮文富武,能通過武舉的又有幾個家底薄的。一發鬧起來,連他也彈壓不住,遑論王韶。
只他知曉王韶是個眼光長遠的人,能說出來,那心中必是有了解決之法,於是追問道:「那依子純你的意思呢?」
王韶狠狠一錘砸在鐵釘上,將鐵釘狠狠楔入地中半寸有餘,大口喘著粗氣道:「我大概想明白了,我們是贏不了殿下的。
「殿下特地讓我們選人,只是為了讓我等輸得更心服口服。」
這一句話宛如狂風,吹開了章楶心中的迷霧,讓之前種種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乍然明朗。
「子純你的意思是?」
「對,就是質夫你想的那個意思。殿下就是為了讓我們明白,真正帶兵和咱們寫策略有什麼不同。
「就算我等將策略寫出花來,執行中也有種種滯塞阻礙。可真到了戰場上,我等必然連趙括都不如。
「好歹趙括初出茅廬就能將四十萬兵,與白起對壘月余才敗。
「而我們呢,才一個時辰,就已經輸了大半。」
章楶蹙眉:「子純,何至於此啊?」
「至於,太至於了!質夫兄你想,殿下憑什麼僅用三個人就抓了我們七個人走?
「你要知道,能過武舉的都是百里挑一的人才,步戰以多打少,居然被生擒。
「引馬之術不過是魚鉤上的餌,真正讓他們落敗的原因是對地形不熟的情況下貿然追擊,導致雙腿陷於雪中不能行動。
「這代表著什麼?代表著我們已經對周邊失去了掌控。殿下的哨探比我們更清楚地形地貌,更知道何處適宜設伏偷襲。
「就算我們現在派出哨探,也會被一個個拔掉。雖然正面迎戰我們可以一換三。可論經驗,他們絕對逃得掉。」
王韶的聲音嘶啞得好似每一個字都帶著血腥氣,但章楶分明看到他眼中有兩團火在燒。
「所以殿下根本不是孩童心性想要試一試我們的成色,而是另外一種考核。
對你我是考察臨機決斷統籌之能,對餘眾是各司其職,去傲褪慢。」
章楶現在是感覺自己既糊塗又清醒,千萬思緒找不到一個頭,乾脆直接問了出來:「你就說怎麼辦吧。」
「整軍。必須整軍!按個人所擅長之處劃分整軍!」
王韶鼓足餘勇,狠狠一錘子把餘下的鐵釘給砸了進去。
不偏不倚,正正好。
如果趙昕能知道王韶此時心中所想,絕對會鼓掌加比個大拇哥。
不愧是寒門出身還能在抑制武將的大環境下干出成績的人,嗅覺就是不一般,居然在短短的時間內就窺破了他的第一層用意。
但趙昕既然早早打算給這些個武進士來一場大的,好讓他們徹底生成不敢與他對陣的心理錨點,又怎麼會僅止於此呢。
就在王韶借著六隊大敗一事借題發揮,迅速將隊伍變成他理想中形狀的時候,趙昕也在緊鑼密鼓地給他添堵。<="<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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