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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契榮仍盯著自己,葉簾堂這才反應過來,解釋道:「姑娘放心,我替你贖身並無所求,你從今往後自可隨意行走,不必跟著我。」

契榮似乎沒有聽懂,上前兩步抓住葉簾堂的袖子,蹙眉道:「公子不要我?」

「不是,我……」

「公子,就讓我跟著您吧。」契榮打斷她,有些慌張道:「我會洗衣、做飯、整理臥鋪,可以將您的屋舍收拾的乾乾淨淨。」

「我不需……」

「我還會唱歌跳舞,若您無聊可以給您解解悶!」

「這也不必。」

「公子不相信,我歌唱的很不錯的!」

語罷,那胡姬真張開嘴,眼瞅著便要一展歌喉。

「我知曉,沒有不相信!」葉簾堂急忙打斷她,道:「只是我獨來獨往慣了,不需你替我做什麼。」

「我舞跳的也不錯,現下就跳給你看!」

葉簾堂此時終於明白,這胡姬是個一根筋,若不答應她,恐怕要在這一直耗下去。

但答應?笑話。先不說她現下作為太子侍讀,要是身邊天天帶個美姬得遭多少彈劾,更重要的是她也是個女子啊!

這胡姬能不能信賴暫且不議,即使可以信賴,看她這直言不諱的個性,葉簾堂總感覺這事遲早會給她捅出去,到了那時自己可不僅僅是遭彈劾那麼簡單了。

她嘆了口氣,問:「你為什麼非要和我走?」

「因為公子救了我,我喜歡公子。」

契榮說這話時雙頰微紅,但不是尋常大周女子那般羞澀含怯的神情,反而自是一派大大方方的熱情與天真。

可嘆葉簾堂總自負心有妙筆一桿,這時居然干不過一個連漢語都講不通暢的文盲。

她嘆一口氣,不知忽然間想到了什麼,抬眼時已經帶上點點笑意:「既如此,我也同你說實話,贖你出來的其實不是我,而是……」

葉簾堂向契榮招了招手,示意她跟上。

既然甩不掉,那便乾脆帶去芙蓉酒肆,讓她在童姣手底下給酒肆打打雜,用自己的勞力去還那一筆纏頭報。

這樣一來她也用不上小太子送來的那筆銀子了……畢竟不是個小數目。

葉簾堂自問是個手腳健全的大人,向個才十幾歲的初中生小孩要錢,心裡頭最終還是過意不去。

就這麼想想的功夫,二人便已經踏進了芙蓉酒肆的大門。

童姣笑意盈盈的迎了上來,嗔道:「公子不來,小女總覺得冷清許多呢。」

葉簾堂聞言,笑嘻嘻地將身後的契榮推至身前,擋住了隨童姣身姿而來的一大團花香,道:「我知曉你孤單,這不送來個美人陪你聊天。」

第6章

書法就算自己動作再小心如繡花,寫出……

一聽這話,童姣便蹙緊了眉,活像沒骨頭似的往身後的雕花椅背上一靠,眼皮半垂,打量著面前二人。

半晌,才慢吞吞道:「葉公子,她可是你出門一趟撿回來的,何故往我這塞?」

葉簾堂有求於人,笑著拉過契榮,介紹道:「哦,這位是契榮。不僅手腳麻利,還會洗衣、燒柴、收拾庭院,就是漢語說得不大好。如今嘛,是想在這裡做工還帳。」

童姣細眉一挑,目光慢悠悠轉向契榮,動了動指尖:「過來我看看。」

她態度輕慢,契榮有些緊張地看了一眼葉簾堂,見她輕輕點頭,便視死如歸一般走上前。

童姣起身探了探手,契榮只覺自己仿佛置身於花田,被一股濃郁馥麗的茉莉花香兜了滿身,她鼻子一癢,快要憋不住噴嚏。

只見童姣眼疾手快地避了開來,在三步之外悠悠然然地將契榮從頭到腳掃了一遍,偏過頭問:「你將她從酒樓贖出來,最終又將她帶進酒樓,何必呢?」

葉簾堂撓了撓頭,道:「至少在你這,她便不再是供人玩笑的舞姬了……總歸是不一樣的。」

童姣又相馬似的將她前前後後都打量一遍,大約因這契榮長得實在漂亮,輕輕點了個頭,向葉簾堂道:「留是能留,不過……」

她嬌然一笑,「她的工錢都得抵帳,吃穿住行也都得公子自掏腰包。」

葉簾堂眼角抽了抽,但一想是自己將人贖出來的,狠下心沉痛道:「……該是如此。」

童姣滿意地輕笑一聲,轉身吩咐道:「那個,小雪兒,讓她和你住一間,以後你來教她釀酒。」

閬京的天慢慢暗了下來,街道兩側已經挑上了燈籠。

待葉簾堂替契榮將一切都安頓好,給童姣留了顆金桃,便披上外袍,準備走了。

童姣扶著酒壺,見狀有些疑惑,「這便要走?」

葉簾堂淨過手,應了一聲。

「小女當日承諾過,公子若出貢便請酒席。如今雖說還未放榜,可公子得了份好差事,與出貢無異,自是要慶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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