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簾堂聽出他語氣里那點不對勁,側身擋住了他的步子,笑著問:「殿下怎麼啦?」
李意卿看她一眼,也不答話,轉了腳步要從另一側走。葉簾堂當即隨著他的步子擋了過去,執著問道:「怎麼了?」
幾番下來,李意卿見越不過她,索性回身靠在廊下,耷拉著眼皮也不說話。
葉簾堂湊近,小竹扇輕輕敲了敲太子的肩,輕聲道:「殿下。」
李意卿輕哼一聲,別過頭道:「眼下葉侍讀是翅膀硬了,做什麼事之前也不願與我商量了,如今一個人帶著幾個侍衛就敢出城見山匪。」
葉簾堂抿嘴笑道:「我這不是見殿下這幾日忙得腳不沾地,不想給殿下心裡添煩心事嘛。」
「是。整個變州城就我忙,崔玄成、鄒允、周言他們都不忙。」李意卿氣道:「你什麼事都給他們說,就是不與我說。」
「哎。」葉簾堂舒了口氣,抻了抻他的袖子,「我不想讓殿下擔心嘛。」
「你知不知道今日之事有多危險?」李意卿將衣袖從她手中抽出,鼓著腮幫子道:「酉時我聽人說你回來了,馬不停蹄去找你,結果連你的面都見不著,最後還是聽崔大人說,你在糧道遭遇了杜鵬全的圍追堵截,我,我……」
葉簾堂見他眼眶發紅,連忙湊近了些,安慰道:「殿下,我這不是沒事兒嗎,您瞧。」她在太子面前轉了個圈,「那王秦岳雖說是做戲,但我確實沒有受傷。我現下全須全尾的,連油皮都沒破一層。」
李意卿紅著眼看她一眼,「煩死了。」
「下次,我下次一定什麼都同你說。」葉簾堂嘿嘿一笑,「殿下您就彆氣了,我今後無論做什麼決定,都第一個來同你商量,好不好?」
「說話算話。」李意卿恨恨補充,「若你下次再這樣,我就真生氣了。」
葉簾堂一哂,上手揉了揉他垂著的腦袋,道:「說話算話!」
李意卿這才懨懨抬頭,伸手替她攏了披風,催促說:「怪冷的,快進去吧,你方才不是喊叫肚子餓了嗎。」
太子屋內供著暖爐,葉簾堂在外室洗淨了手,剛才轉進內屋,便見侍從擺好了一桌子熱騰騰的飯菜。
葉簾堂對這一桌菜很感興趣,打眼一瞧,都是在閬京不曾見過的菜式,實打實的變州風味。早聽周言說變州野蔬鮮美,今日一嘗果真不同凡響,使得她同太子說話時筷子還惦記著下一手夾哪兒,饞得遮都遮不住。
「我瞧著王秦岳就是想兩頭落好,若我真信了他今日這茬,來日他不僅仕途通達,千子坡依舊在杜鵬全手底下,他先前應允過的三百萬就不再作數了。」葉簾堂咽下茄子,哼一聲,「他想得倒美。」
「從前待在閬京閉目塞耳,竟不知道張家手眼通天,將谷東都管住了。」李意卿皺眉,「此番我們勉強是將變州保住了,但蒼州和玄州……」
聽到這兒,葉簾堂略略停了筷子,「如今我們手裡握著王秦岳,只要他還在,杜鵬全就會依照欠條給變州送銀子,這頭的糧道暫且有了著落。要緊的是玄州那邊,我們不日便要啟程,殿下可有打聽過玄州的境況?」
「我聽崔大人說過幾次。」李意卿垂眸,「玄州刺史白瀧景,性子軟弱溫吞,麻煩的是,杜鵬全前些日子才將他女兒接進了千子坡。」
葉簾堂想了想,道:「你是說,白瀧景是杜鵬全的……岳丈?」
李意卿點了點頭。
「這下的確是麻煩了。」葉簾堂嘆一口氣,「這下他就算多了一個把柄在杜鵬全手上。」
李意卿見她不再動筷,安撫道:「世事風雲莫測,進退變化是捉摸不透的,我們還未與玄州那邊接觸過,有些事現下想了全無用處,現下你填飽肚子最要緊,快吃吧。」
「也是。」葉簾堂笑了笑,抬手夾住一筷子肉,道:「吃飽再說。」
*
杜鵬全果真還是舍不下王秦岳,爽快地應下了那紙欠條,不日便有源源不斷的銀子送進變州,這幾日崔玄成為了新修糧道的事忙得不亦樂乎,晚上睡不到四個時辰。
這日清早,葉簾堂啃著包子,坐在崔玄成的院子裡曬太陽。
崔玄成剛處理完事務,在窗內瞥見她,便出門招呼道:「大人怎麼這會兒來了?」
葉簾堂說:「過幾日殿下便要動身去玄州,聽聞崔大人今日有空,在下特來拜見。」
「哎,大人何必這樣客氣。」崔玄成抹一把臉,偏頭對侍從說:「快叫鄒允來。」
葉簾堂笑了笑,「我今日來,是想同大人商討變州日後的事情。」
崔玄成點頭,「請說。」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赞中文网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