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住,不是我想打你的臉,衣物它有自己的想法。」她舉袖一嗅,「回頭我讓人給你送個浴桶,至於熱水和胰子問誰要,你比我知道。」
趙銘恩只能木著臉恭送她,「王妃慢走。」
越棠走出小樓後,趙銘恩駐足觀望,只見她走出不多遠,便有侍女上前來接應。直到人影瞧不見了,他方輕吁一口氣,撫著額回身進內間。
洗了個澡,躺在榻上思緒不斷。這幾日的離奇遭遇一樁接著一樁,驟然就被睿王妃盯上,實在不是他的本意。以他的處境合該低調再低調,連在睿王妃面前露臉都非明智之舉。
可人總是本性難移,他六歲封太子,如今一口一個「奴」,卑躬屈膝地給人飼馬澆花,已經是他能做到的極致了,同人應對時難免漏出一星半點的馬腳。他從鄞州撿回一條命,要煩擾的事情實在太多,「一個奴僕的自我修養」之類的,著實沒心力去琢磨。
她如此反常,難道是已經起疑?思來想去卻覺不像,就她那張臉,真不怎麼聰明的樣子。
趙銘恩翻了個身,一邊迷迷糊糊地感慨,周僕射教出來的女郎,怎會是這副模樣?大約家門不幸吧。
神識恍惚之際,想起自己允諾王叔這一生都會看顧她......
啊,恐怕這會是十分坎坷崎嶇的一生。
第7章 演技王妃喚臣嗎?
時間過得很快,幾場春雨浸染,庭前翠色含煙,花木蔥蘢,轉眼便到了五月初三的正日子。
送一位親王靈柩入皇陵是大事,太史局瞧准了吉時,浩蕩的隊伍準時出發,一刻都錯不得。
天色方蒙蒙亮,京城各里坊門大開著,禮樂鐘鼓齊齊鳴頌。磅礴的曲調盤旋在幽微晨曦中、迴蕩在京城肅穆的高牆間,叫人對生命、對權勢肅然起敬,心生蒼茫。
越棠大半夜地被薅起來披麻戴孝,然後送進車駕里,搖搖晃晃地上了路。沒睡夠,實在太困了,外頭震天聲響都能充耳不聞,眯著眼睡得七葷八素,等隊伍穿過大半個京城,天光大亮,她才猛地醒神。
揉揉磕在車壁上的額角,越棠問雙成:「怎麼停了?」
「到上儀宮啦。」雙成替她打起車簾,「王妃得去殯殿捎上王爺的靈柩,然後再一道上路。」
越棠卻說等等,一把將雙成拽了回來,「讓你準備的東西,都帶著嗎?」
雙成會意,從麻袍里摸出一個荷包遞過去。越棠從中掏出一件黝黑的物什,小心翼翼舉倒眼前,沿眼眶輕輕擦一圈,擦完後眨巴兩下眼睛,立刻滿眼通紅,淚盈於睫。
妝點完了,越棠方搭上雙成的手,抽抽噎噎地說:「走吧......記得把我的寶貝收好嗚嗚......」
雙成滿口答應,壓聲感慨,「這龍骨木可真是個好東西,辛辣勝過麻椒,刺激卻沒味道,效果立竿見影,堪稱喪儀必備神器。」
感謝龍骨木,成就了王妃重禮義、知大節的好名聲。
跟著禮官進上儀宮走了圈,越棠在眾目睽睽之下哭得悲慟又克制。她深知過猶不及的道理,戲演得太過,反而一眼假,畢竟她和睿王甚至都沒互相確認過眼神,大婚當日隔著障面窺著個影而已,如今人不在了,她的感懷痛惜是為了得體,不是真叫人傷情的。
迎出睿王后,弔祭使宋希仁親自從陣列最前頭走下來,和聲寬慰她。
「王妃節哀,睿王殿下若在天有靈,想必也不願王妃自苦......王妃眼下能否上路?若需要,臣可命隊伍原地休整,先待王妃稍稍平復心情。」
越棠頗感意外,透過朦朧淚眼看向宋希仁。十數日不見,心思深沉的弄權文臣換上一襲白衣,有種鉛華洗淨的味道,眉眼間甚至含一絲悲憫,整個人仿佛沾上了仙氣兒。
怪哉,怪哉!越棠愕了一瞬,懷疑自己是眼花了。
她拿巾子掖了下淚,通情達理地說:「不必多事,這就上路吧。宋大人不用顧忌我,一切按著儀制來就好,務必按時將王爺送到鍾壽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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