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棠猶疑問:「宋大人的意思是,我們該去看看?」
「依臣之見,此時應當先知會萬年縣府尹,並在府尹的人到來前,臣等先確認那人的身份,以便府尹後續做應對。」
萬年縣府尹官階不高,沒福氣常常瞻仰禁中貴人們的真容,叫他去認人,的確不大靠譜。越棠明白宋希仁的意思,可此事隱隱透著古怪,她本能就心生抗拒。
「我也不曾見過太子,幫不上忙,宋大人若覺得有必要,就領人自去查看吧。快馬加鞭向府尹報信,一來一回也耽擱不了多少時候,我就在原地等上一等,待萬年縣的人接手後我們再上路。」
宋希仁卻說:「此事未坐實,不宜傳揚出去,在場之人不能太多,但要有分量。臣常在禁中行走,太子殿下的容顏大約是能認得的,但臣官階不高,來日在陛下跟前奏對,恐怕人微言輕,無法令人信服。」
越棠睜圓了眼,不由向後蹉步子,「宋大人的意思,是要我同去?」偏頭東望,不遠處的村落裡屋宇連綿,那是她完全陌生未知的天地,她才不想涉險呀!
「臣與羽林軍鄭副都統同往,互相參詳,同時也請王妃在旁觀,做個見證。」宋希仁微頓了下,像是不忍言說,語氣也變得脈脈,「太子殿下是儲君,於臣而言這是公事,但於陛下而言,殿下更是血脈至親。來日奏對,若有家人在場,想來陛下會更覺寬慰的。」
家人?越棠懵了一瞬,方才意識到這「家人」說的是她。是啊,睿王是天子幼弟,她與太子殿下也轉折沾了親。
好罷,搬出她天家宗婦的身份來壓人,越棠就要顧忌她身為王妃的形象與職責了。宋希仁說得頭頭是道,好有道理,於情於理她都沒法拒絕。
可是......她欲哭無淚,好離譜,好荒唐!
宋希仁沒有催她,只坦然地、從容地望住她。十八歲的女郎,從前生活順遂,明媚的好顏色永遠輕靈舒展,此時也帶上了朦朧輕愁,眼中寫滿了抗拒與無措。
牽扯上皇位的鬥爭,歷來就沒有不血腥殘酷的,她一點就透,此時怕已能想像出被捲入陰謀的情形了,臉色透白如紙,嬌脆的輪廓微微發顫。
宋希仁不動聲色地轉開視線。
她終於開口,「我......」話沒說完,咬咬唇方下了決心,「行吧,就依宋大人說的辦。」
宋希仁頷首,「臣會命侍衛遠遠跟隨,必不讓王妃涉險,王妃請隨臣來。」
要去旁觀隱秘的任務,那就不好帶侍從了。越棠示意雙成回車駕上等待,卻不想趙銘恩那個馬奴卻執意要跟著。
「此事不同尋常,奴可以護王妃周全。」
他堅決又冷硬的聲音,聽來有種奇異的篤定。越棠鼻尖一酸,回頭不理他。
「隨你,要來就來吧。」
第11章 真身王妃,要喝點酒嗎?
扶靈的隊伍原地休整,眾人眼睜睜地看著那群攔路莊稼戶們離開,同時帶走了幾位有身份的話事人。
越棠隨人走遠,間或回頭望,忽然對那位素未謀面的倒霉夫君,出一分真誠的愧意,「王爺最後一程路也走得不安生,該不會怪我半途將他丟下吧。」
宋希仁淡聲說不會,「睿王與太子殿下雖稱叔侄,但二人年歲相仿,臣也聽聞王爺與太子殿下在禁中一同長大,志趣相投,情比至交。」他眉目玄定,杳杳遠望,「殿下至今下落不明,王爺若在天有靈,也會為此不寧。王妃這是在為王爺了卻心愿,王爺會感念王妃的。」
越棠聽他如此說,心中的彆扭少了些。回過身,正好將趙銘恩眼底的寒光逮個正著。
他戴著面具,五官只露一官,眼中情緒更明顯了。越棠見他打眉眼官司,有意腳下稍頓,落後兩步,拉進同他的距離。
「趙銘恩,你這滿眼凶光,又是在打什麼主意?」
趙銘恩仿佛很驚訝,「王妃說笑了,奴不敢對王妃不敬。」
越棠還不知道他?滿肚子不可告人的小算盤,尤其愛對宋希仁散發敵意。對她不敬,或許不敢吧,但是發自內心的尊重,也幾乎沒有。
她有意調孝攵他,「准許你跟隨,這是獨一無二的榮寵,你不要辜負本王妃的信任。我不管你肚中的彎彎繞繞,你記住你說的,你是來護我周全的,那就要聽我的話。」
趙銘恩只能應是,越棠卻還沒完,又說:「護主是奴僕的良好品質,可也不能胡亂攀咬。我讓你咬誰,你才能咬誰,這道理總明白吧?」
她說得坦蕩,意思卻仿佛他是條好用的獵犬,多少有些羞辱人。趙銘恩識時務,更知道她的話其實有道理,眼前是個巨大的陰謀,容不得他露出一絲馬腳,收斂容色並不為了順從她,就當是錘鍊自己的心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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