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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棠起先還能扮出完美的戚容,可日日罰站上個把時辰,令人枯萎,等到完成時,她心中那點微毫的悲傷早就蕩然無存了,疲累到只剩麻木。

「人都不在了,哀榮做給誰看呀?」回程的車駕上,雙成一邊給越棠揉腿,一邊嘀咕,「還不如來點實際的,好真正告慰未亡人。」

越棠此時整個人都放鬆下來,心態也就平和了,很能體諒天子所想。

她闔著眼,閒散道:「天家之事,都是做給天下人看的。事事合乎禮法道義,便說明天子聖明,朝綱有序,一切都運轉良好,由此,朝臣才會有信心,子民才會有信任。睿王因公殉職,身後哀榮也是對忠臣的告慰,當然不能疏忽。」

至於實際

的,其實也有。舟車勞頓回到王府,禁中的天子口諭,同她前後腳趕到。

傳話的內侍很客氣,笑眯眯指了指身後綿延的箱籠,「睿王殿下的後事辦得很妥帖,陛下在宮裡聽人回稟,暗自落了兩回淚,又道王妃辛苦,命臣給王妃送些東西來。」

眾人忙叩謝聖恩,內侍擺擺手又說:「陛下特意交代王妃免禮,都是些家常的物件,不必如此隆重。陛下說了,如今故人魂定,活著的人還是要向前看,王妃尚年輕,往後要是遇著什麼難處,自己無法做決斷,只管入禁中請陛下做主,趙氏一族永遠是王妃的親人。」

內侍走後,雙成兩手捧來記載御賞的灑金箋,遞到越棠眼前,一條條往下念。

「金銀、田地、玉器字畫......四季衣裳,釵環首飾,桌椅用具......嘶,怎麼還有官房......」

越棠看了兩個箱籠,被齊齊碼放的金銀迷了眼,後頭的東西便沒興致瞧了,示意底下人妥善收好。

「十幾天沒吃好的啦。」她搖著團扇,分花拂柳往院子裡走,一邊暢享滿京城最懷念的菜色,「去醉仙樓要桌席面,松茸胡豆、筍齏、羊肉畢羅,其餘有什麼新花樣,也看著來幾樣。」

聽吩咐的小廝領命而去,不多時卻迴轉來,一臉為難,「王妃點名要的那幾樣,是醉仙樓春季時令菜色,過了穀雨便不再售賣了。小的說願意給鐺頭多多的賞賜,醉仙樓仍不肯做。」

食慾是個磨人的小妖精,興頭上來時撓得人渾身癢,偏要嘗到才能舒坦,再多珍饈都不頂用。但怎麼辦呢,醉仙樓名聲在外,實力過硬,有傲氣的資本,時常搞些時令限定、每日限量的惱人操作,反倒更得京城達官貴人的青睞,等閒也拿它沒辦法。

可越棠非等閒之輩。

她喊來前院的管事,「拿我的名刺,去把醉仙樓買下來。」

管事人傻了,愣了半天才確定王妃不是在開玩笑。摸清了前因後果,管事更是冷汗直流,小意勸道:「王妃切勿衝動......哪怕王妃真有意接手醉仙樓,這麼大的買賣,總要耗費數日功夫,王妃今日還是吃不著醉仙樓的時令菜色啊......」

「那就砸錢嘛。」越棠懶懶地說,「給得實在太多,哪會有談不成的買賣?今日買不下樓,就先去買做菜的廚子,醉仙樓不肯做的菜,請他來王府做。」末了涼涼瞥一眼管事,「要是拿錢都辦不好事,王府就不留你了。」

看看,有錢就是可以為所欲為。

越棠鬆快地飲著桂花蜜,閒觀庭前花木扶疏。睿王的後事告一段落,漸漸地、不引人注目地,她就可以開始享受無憂無慮的生命了,無限自在,無限可能。

只可惜,越棠沒有放鬆多久,平望便提起了近來關於太子的傳聞。

「萬年縣府尹送回京城的那個人,引起了好大的風浪,禁中及東宮伺候過太子的近侍,有一個算一個,都被帶走問話去了。不過此事很棘手,內人們哪裡敢擔責,不肯定說是,也提不出一條確鑿的證據反駁,最後還是得靠陛下拍板,聽說......」

平望湊過來耳語,「聽說陛下差點就要點頭了。」

十多天過去,禁中依舊沒有定論,可見陛下沒能點下這個頭。越棠澀然道:「陛下大約是不忍心吧。」

平望卻說不是,「王妃才回京城,想來尚未聽見風聲。那日萬年縣送人入京後,禁中確實惶惶,不知該如何決斷,直到隔了五六日,登州、魏州刺史先後密奏,也聲稱發現疑似太子殿下的遺骸。」

「什麼?」越棠大驚,一骨碌坐起身,「又發現了太子殿下,還是倆?」

平望點頭,「萬年縣送人入京,是頭一回發現『太子殿下』,禁中應對起來慎之又慎,如履薄冰。可之後又兩個出來,反倒讓人泄了氣——幾人中總有假的,既然兩人是假,那有沒有可能三人都是假的?於此事上,禁中便不那麼熱絡了。」

越棠緩緩點頭,「登州、魏州的發現算是給了此事懸而不決的正當理由。從此以後,誰再說發現太子,都不大頂用了,你發現的這個像,或許之後發現一個更像的呢,那怎麼辦?帝裔龍胤嘛,還是謹慎些好,寧可錯漏,也不能妄言。」

細細想,不由感慨世間充滿戲劇性。原以為太子殿下這齣懸案,此番註定要上演結局,不想峰迴路轉,千里之外兩道模稜兩可的疑慮,輕輕鬆鬆將萬年縣的發現消解了。

越棠感慨道:「果然是天子腳下、權力之巔。在京城裡過日子,只要不引火上身,永遠少不了大戲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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