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怎麼回事?瞧他這深一腳、淺一腳步履蹣跚的樣兒,這人是瘸了嗎?
雙成命趙銘恩在階下侯著,自己先行進來通傳。見了越棠,表情十分糾結,「王妃,趙銘恩好像病了,您要不然別
見了吧,回頭過了病氣,那可大大的不妙。」
「病了?」越棠訝然,「昨天罰跪完,我瞧著他走的,那會兒不還好好的。」
越棠完全不懷疑是自己的懲罰出了問題,她皺起眉頭,下巴一揚,「是不是有人欺負他?叫他進來,我問問。」氣咻咻哼哼兩聲,不滿道,「本王妃的人,只有本王妃才能動。誰這麼沒眼色,看本王妃不給他好果子吃。」
第18章 調戲王妃......請自重
趙銘恩被領進明間,正殿裡的女使見狀,不待發話,自覺走得遠遠的,一徑避到偏殿檐廊下侯差。
如今越棠身邊人都有了默契,知道那馬奴一出現,就是王妃疏散心情的時候到了。大家都很體諒,畢竟王妃雖是位寬和、好說話的主子,但人吃五穀雜糧,哪能永遠無憂無慮,有趙銘恩這麼個工具人的存在,王妃的喜悅與憤懣都有了傾瀉的出口,她們這些女使,也能自在過日子。
一室清靜,越棠想不到這麼多,她的注意力全在趙銘恩身上,待他走近一些,細打量,發覺他臉色果然不大好。兩頰透白如紙,眼下顴骨處卻暈染開兩酡紅痕,鼻翼翕然,睫毛都跟著顫,深濃的五官也失去了往日的鋒楞。
瞧模樣必是發熱,可初夏的時節,昨夜也沒颳風下雨,如此硬朗一個大男人,怎麼忽然就病了?
越棠憂心忡忡,「趙銘恩你怎麼搞的?」終歸有些不忍,又放低聲音,給他撐腰,「要是府里有人同你過不去,你說出來,本王妃給你做主。」
趙銘恩卻沒心思糾纏,如常行禮,起身時一陣眩暈,深吸一口氣才說:「王妃尋奴,有什麼吩咐?」
越棠想問他那一百遍家訓抄得怎麼樣了,話到嘴邊卻變了,指著下首的圈椅,「你先坐下。」
趙銘恩只想快些應付完她,一坐下,就感覺沒完沒了似的。於是嗡聲說:「奴無礙,王妃有何吩咐儘管交代奴,奴這就去辦。」
越棠擰起了眉,「你這人,怎麼這麼擰巴?和你說話真是累。」不耐煩地站起身,順帶掂起手邊一柄玉如意,三兩步走到他身前,拿玉如意往他肩頭一戳。
趙銘恩沒防備,猝不及防被她來了這麼一下,本就頭重腳輕的一個人,生生朝後退了幾步,應勢跌進圈椅里。越棠見了嗤笑,「人高馬大卻一推就倒,都這樣了,還嘴硬啊?」
趙銘恩一跌之下更暈了,她調笑的語氣令他愕然又難堪。不及回過神,她竟然得寸進尺,那柄玉如意又伸過來,鉤住他的下巴一提,力道還不小,下手完全不留情。
趙銘恩被迫揚起臉,對上她戲謔的眼神,「王妃......」他心頭猛地一蹦躂,只覺耳廓發熱,急喘了兩口氣。
時勢使然,如今他是忍辱負重,委身成為一介馬奴,哪有發怒的立場,可眼下的情形還是撩起了他心頭一蓬火。太子殿下這輩子不是沒吃過苦,卻沒叫女人這般對待過,一時分辨不出是什麼情緒,只覺心頭火一陣陣往上躥,很快臉頰都燒了。
趙銘恩緊咬牙根,「王妃......請自重。」話音才落,那柄玉如意又遊走到他腦門兒上,冰冷的玉石緊貼他肌膚,絲絲涼意倒有幾分舒稱,一轉眼,卻又移開了。
只見她收回玉如意,撫了撫襄玉的雲紋頭,嚯了聲道,「真燙!」又瞥他一眼,表情像是嫌棄,「你說什麼胡話?誰不自重了,難道要本王妃親手摸你的臉嗎?」
原來她是這個用意,趙銘恩無語凝噎,看著她那張生動又無辜的臉,心中一團亂麻。氣也氣不得,罵也罵不動,堂堂八尺男兒,最後竟覺出幾分窘迫。
只好調開視線不看她,沉默著任她作妖。她說別動,「這麼著不行,要是燒傻了,睿王府還得對一個傻子負責......雙成!」
有女使聞聲趕來,將門推開一絲縫,連面也不露,「王妃,怎麼了?」
「讓人請個郎中來,快去快去。」
趙銘恩愈發頭大,原本睡兩覺發發汗就好,她攪合進來,只會更折騰人。他無奈道:「王妃不必興師動眾,奴沒這麼虛弱,用不著郎中看診,您若開恩,就准奴回去休息吧。」
越棠卻不搭理,又喚來名女使吩咐,「去取些冰來,還要薄毯、藥酒,把書齋的薰香也換了,要沉水香。」回頭看他,噙笑又加一句,「再叫廚房煮碗黃連湯。」
黃連苦啊,可是良藥苦口,她全是好心。女使忙不迭去安排,越棠轉身踱回去,又伸出玉如意,點了點趙銘恩的胳膊。
「你起來,別坐這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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