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醒了回頭查看,只見石徑上多了好些突兀的鵝卵石,通體光溜,滑不留手。再往前兩步,只見地上密密匝匝插著碎瓷片,那些瓷片半截埋在土裡,只露出兩寸來長,尖刀似的,這才知道右臂上的血不是摔出來的,是被刺的。
事情沒什麼好說的,要是同她細究,裡頭的意味多少讓人難堪。本想等好全乎了,自己處理,可經過剛才那一番折騰,趙銘恩只能順從她,把經過全交代了。
「膝上不過是淤傷,筋骨無礙,主要是右臂上,傷口不淺,止血有些困難。昨夜奴去尋管事借傷藥,可管事說傷藥恰巧用盡......」
越棠不必聽完也明白了,所以他是任由傷口晾著,沒法清理創口,也沒法止血,難怪會燒成這樣。
此事顯然不是巧合,有人在搗鬼,至於是誰,實在是太好猜了,先前種種事,加上近來府里修池子,成堆的鵝卵石堆在西邊跨院裡,突然出現東北角上,必和那領頭負責修池子的管事脫不了干係。
越棠心中泛起濃重的厭惡,命人去把管事帶來。
「打從嫁入睿王府以來,本王妃還不曾法辦過什麼人,看來今日是要開這個頭了。」
第19章 謊話危險而誘惑
前院管事姓郭,越棠一向對他印象不大好,雖然相處不久,但早看明白了,這人嘴上應承話說得熱鬧,實則背地裡另有一套。
倒也不是梗著脖子忤逆,就是愛膈應人,對她吩咐下去的話,總能挑出一點細枝末節處擅作主張,回頭還拿「王妃您年輕,是尊貴人,好些事難為您摸不清門道」來搪塞,用雙成的話說,就是擺不正自己的位置。
「誰在乎他的想法啊?要他顯能耐!每天不駁您兩句他就皮癢,一個聽差的,仗著能調遣手底下百十來個扈從,就給了他一種錯覺,以為自己才是王府的主人。王妃您得辦他,否則遲早給您惹禍。」
結果真叫雙成說中了。越棠先前還睜隻眼閉隻眼,沒料想這姓郭的心眼兒這麼壞,都害人見血了,那必不能再留。
郭管事來時一臉笑模樣,遠遠就亮嗓子請王妃安。越棠都沒許他上殿,暫撇下次間中的趙銘恩,款款邁出正殿,對插著袖子立於台階上,一派居高臨下的雍容模樣。
「郭管事辛苦,今日傳你來,是有樁要緊事,非得郭管事你去辦我能才放心。」
郭管事摸不著頭腦,琢磨王妃的聲口,心裡頭微感異樣,便放謹慎了些,不敢把話說滿,「王妃有話只管吩咐,小人雖愚鈍,也一定盡力為王妃分憂。」
越棠點點頭,「昨夜我發了個夢,夢見王爺了。」
眾人一怔,表情古怪中帶點尷尬,摸不准王妃大庭廣眾下提這個是何用意。
越棠卻恍若不覺,徐徐說:「王爺昨夜託夢給我帶話了,抱怨身邊的長隨不貼心,沒規沒矩,又伺候得不好,總惹他生氣。我當時聽了不覺什麼,醒來卻越想越難過。」話到這兒,適時地嘆一口氣,「我與王爺夫妻緣淺,今生說過的話,加起來還不及昨夜在夢裡說得多。王爺是什麼樣的人,郭管事比我知道,昨夜應當是真忍不了了,才來同我發牢騷,既如此,我必得替王爺操這份心......身邊的人不得力,也不算難事,再派得力的去那頭伺候就成了。」
越棠的語氣波瀾不驚,眾人卻聽得惶駭,尤其郭管事,最後回過味兒來,脊背直發涼。什麼叫「派得力的去那頭伺候」,難不成也學大行皇帝那套,要點人殉葬吶?
他心頭一哆嗦,立馬又安慰自己,不不,一定是他想岔了。這位好歹是高門貴女出身,平素一貫不哼不哈的,哪能有這份狠心?
他撐著搖搖欲墜的笑臉,試探道:「王妃的意思是......」
「要派人去王爺身邊伺候,總得挑最得力的,否則又給王爺添堵,豈不是得不償失。本王妃思來想去,闔府最拔尖兒的,那必得是郭管事您呀!畢竟郭管事是禁中出來的人,見過世面,受過貴人提點,實在找不出比您更妥帖的人選了,索性就派您去吧!把最好的人送去,王爺那裡我也好交代,郭管事您自己說呢?」
郭管事腦海里「嗡」的一響,驚惶之餘更覺得荒謬,沒法相信這位柔柔弱弱的王妃,真能要他去殉葬。
不過到底是禁中出來的人,宮廷里伺候,誰不是在刀尖上討生活?慌了一陣兒,很快又喘上了氣,「王妃謬讚了,小人也就是辦好分內的差事,當不起王妃誇獎。」
郭管事白著一張臉,沒法直說不伺候王爺,只能作出十分為難的樣子,消極對抗,「可......王妃也知道,小人原先在興慶宮伺候,王爺與王妃大婚前,陛下御旨將小人賞賜給王府,就是為了給王妃搭把手,將王府打理得妥妥帖帖的,好讓王妃舒心過日子。如今王妃賞小人榮耀,去伺候王爺,小人當然沒二話,怕只怕辜負了陛下聖恩啊王妃娘娘......」
「小人死不足惜,可若不能為王妃效力,陛下要怪罪下來,小人的罪過可就大了......王妃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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