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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挺有原則,越棠嗤笑,拖長了聲調敲打他,「您這是嫌少啊——」

「不敢,不敢不敢。」那夥計連連告罪,「要不您進店歇歇腳?可巧今日有新進京的毛尖,全當是小店請您嘗鮮的,您要喜歡,往後常來。」

越棠心生不滿,還要威逼利誘,身後的趙銘恩卻一步邁上前,擋在她身前,徑直指揮起夥計,「你帶路。」往南邊一指,「頂樓,朝南的雅間,東首第二間。」

夥計一凜,看趙銘恩的眼神和看神仙似的,又驚又畏,再不敢造次,滿口錦繡都歇了菜,乖乖轉身領他們上樓去。

溧陽春有三層高,頂樓是回字形連廊串成的雅間。往南邊走,果然見東角的雅間房門緊閉,夥計引他們往緊鄰的一間落座,茶水果子伺候齊全,便麻溜退下,順手將房門帶了嚴實。

越棠還沒咂摸出緣故來,壓聲問趙銘恩:「那宮人就在隔壁?你是怎麼猜出來的?」

趙銘恩出於習慣四處查探,沒顧上理會她。雅間裡布置得很乾淨,中間有雕花落地罩分隔,外頭擺上長几矮榻,甚至還有張琴案,裡頭是亮堂的八仙桌,朝南的檻窗移開了兩扇,天光清朗,窗明几淨,檻窗外是出廊,憑欄一站,定有危樓臨風的暢快之感。

越棠見他不答,又不敢高聲說話,便走過去捶了捶他的肩,「說啊,別賣關子了。」

趙銘恩無奈道:「奴不過是憑常理猜測,女郎私會情郎,必然會選在雅間,要等人,大約會偏好能夠看見來人的視野。這酒樓面闊五間,東首視野最開闊,背街另有一門,臨水且僻靜,要是熟悉地方,又不想引人矚目,」趙銘恩指向窗外,示意她自己看,「從這裡走最合適不過。」

越棠探身望去,果然的,臨水這條道,遠不如正街熱鬧,樓高望遠,道上車馬人流清晰可辨,若阿兄出現,隔老遠就能瞧見。

越棠收回視線,納罕問:「你從前來過這兒?」

趙銘恩搖頭,「奴不曾。」

「你沒來過,卻和親眼見過似的。」越棠的困惑里摻雜著挫敗感,「是本王妃不如你聰慧嗎?」

其實無關聰不聰慧,而是從生活閱歷中點點累積的經驗。若沒有鄞州那場試煉,堂堂太子殿下也不會知道如何安全地在野外睡覺,如何爭取在追兵趕到前逃生的時間差,如何與各色販夫走卒打交道。

她是京城中無憂無慮長大的閨秀,再聰慧,也難以感受她目及之外的人世間。不過麼,那些從痛苦經歷中擷取的苦澀養分,不去體會也沒什麼可惜的,苦難不是必須品,能輕鬆活著,一定是最好的。

她臉上直截了當的挫敗,倒將趙銘恩逗笑了,面上不露痕跡,卻難得揚起了輕快的聲調,「王妃今日見識過,再有下回,奴便不能在王妃面前班門弄斧了。」

「咦。」越棠驚訝地揚起了眉,「趙銘恩,你這是在恭維本王妃?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她不設防的時候,臉上真的藏不住事,那種驚喜的眼神純質得毫不作偽。趙銘恩轉開眼,心中五味雜陳,雖然她口中常呼來喝去,也總消遣他取樂,但顯然的,她並不真將他當作奴隸,而是能平等對話的對象,她會認真估量他的意見,也因他的肯定而高興。良善之人能學壞人的做派,學不成壞人的品性。

這險惡的世道,那怪王叔會放心不下她。

越棠早就習慣了他毫無預兆的沉默,見他不說話,便自顧自倚窗眺望,企圖從遠處靠近的人群里分辨阿兄的身影。看了片刻,毫無收穫,百無聊賴地揉揉眼睛,又打起了趙銘恩的主意。

「哎,你過來坐。」她支著腦袋,指指身邊的杌子,「咱們悄悄地說話,別讓隔壁的姑娘聽見。」

趙銘恩依言坐下,越棠又低聲呢喃:「真想瞧瞧那宮人長什麼樣,阿兄那麼挑剔的人,瞧上的女孩兒必有過人之處。要說能入宮侍奉的宮人,至少都是良家子,出身上過得去,真要議親也不為難,唉,就是這一道宮牆猶如天塹......」

說話間眼梢不經意一帶,忽然就頓住了,越棠驚疑不定地看著趙銘恩,「你幹嘛呢,這杌子上有針扎著你了?」

可不是嘛,他坐在那裡,仿佛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尊臀朝這邊挪動一下,又朝那邊挪動一下,渾身上下都透著無所適從。越棠摸不著頭腦,往常趙銘恩被她罰跪、被她抽鞭子,眉頭都不見得皺一下,這是怎麼了?

也是白天不懂夜的黑,趙銘恩其實是被自己的長手長腳絆著了。房中的杌子樣式奇怪,腿短,長案也比尋常的要矮些,他一個身長八尺的男兒,坐下後像是被嵌進一個窄窄的箱籠里,怎麼都不得勁兒。

他費力地調整姿勢,越棠終於看明白了,嘖嘖道,「腿腳沒處安放呀?」比了個手勢,示意他轉過身,「真是不會變通,別衝著桌案坐,面對我坐,這樣不就好了?」

面對她坐,膝頭緊挨膝頭,他不就是想避免這種情況發生嗎?趙銘恩不肯從,反倒往另一側傾身,「奴失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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