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泊中有人一動不動伏臥著,傷痕累累,不知死活。
更可怕的是,年幼的二皇子似乎正在被迫目睹這一切。
他再不敢多看一眼,將已經嚇呆的王叔拖出園子,兩人扶著宮牆走了一段路,然後發足狂奔。
果然還是沒有神跡。那株桃花,大約是血肉之軀催開的。
「......趙銘恩!」她搖著手晃到他眼前,「你想什麼這麼入神?」
鬼使神差一般,趙銘恩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牢牢攥在虎口中,仿佛怕會她消失不見。
「王妃,不要去興慶宮。」既然是人間富貴花,就不必化作春泥更護花了,挺浪費的。
越棠愣了一下,邊吸氣邊抽手,「有話好好說,你弄疼我了啦。」她嚷嚷著,趙銘恩像是醒過神來,乖乖鬆開鉗制。
越棠甩著手腕,臉上浮起幾分困惑,「怎麼回事,一個兩個的都這麼奇怪。興慶宮裡有鬼嗎?那不然你隨我一道去啊......看看,要你去你也不願意,這不行那不行,快別多話了。哎,還有那個宋希仁,他來向我通風報信算是怎麼回事,他不是與孫貴妃一條心嗎?今晚怎麼這麼好心,難道又是陷阱?」
想來想去,腦袋裡思緒直打結,最後實在厭倦,一切都化作一句抱怨,「男人真麻煩,就喜歡故作高深裝模作樣,不這樣不顯得你們能耐是吧,怎麼了,好好說話能要你們命嗎?」
她一口一個「你們」,趙銘恩唇角抽/動,忍不住要為自己申冤。
「宋大人幾次三番拖王妃下水,企圖陷王妃於不利的境地,奴可從未害過王妃,始終為王妃著想。王妃將奴與宋大人相提並論,是不是有失公允?」
「你還計較上了。」越棠橫他一眼,揉揉眉心,口中哎喲一聲,「都怪你,亂三攪四弄得本王妃頭都疼了。」
趙銘恩垂眼看向案上空空如也的玉盞,沒好意思揭穿她是貪涼,吃多了冰。
她忽然直起腰身,朝他揚了揚下巴,「趙銘恩,你手上的功夫能治跌打損傷,想來也能治頭疼吧!推拿的原理都是相通的,你來替我梳梳頭,按按腦袋吧。」
說著,她便伸手去拆頭。
人間富貴花養尊處優,鮮少自己料理這滿頭青絲,動作甚是不熟練,舉手投足間帶著躑躅與探究。纖纖玉指摸上簡單而端莊的螺髻,不緊不慢地,先摸下一隻步搖,然後是玉鳳,再是點翠銀簪......
趙銘恩看著她,莫名覺得嗓子眼乾澀,移開眼去方覺奇怪,深深譴責自己,拆頭而已,他在想什麼?
又聽見她喚「趙銘恩」,竟是在沖他笑,難得笑得有些靦腆,「愣著做什麼?你快來幫我一下,好像勾到頭髮了。」
趙銘恩沒敢動。
她嗔怪說快點,然後不留神用錯了力道,這下也不用他幫忙了,銀簪倔強地勾下幾縷髮絲,剎那間髮髻鬆散開來,青絲委地如瀑。
白氈,紅裙,烏髮。
人間富貴花眨了眨眼,眸中流光溢彩。
「看什麼,沒見過本王妃這樣好看的女郎嗎?」
第28章 「她好天真,我好無語」……
——看什麼,沒見過本王妃這樣好看的女郎嗎?
趙銘恩站起來,在越棠錯愕的眼神中緩緩退了一步。
然後又退一步,直到退出正殿。
不多會兒,雙成領女使進來收拾桌案,困惑的視線撲閃,時不時看一眼窗外。
「馬......趙銘恩他怎麼了?臉色這樣差,也不理人,像是活見鬼了。」
人間富貴花迅速滑坡成了「鬼」,越棠的臉色不大好看。望著他端莊遠去的背影,細琢磨,似乎透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慌張,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
越棠悻悻收回視線,「慣得他,越來越沒規矩了。」
雙成不假思索,「奴婢這就將他逮回來,罰跪。」
越棠卻沒言聲,半晌輕笑一聲,說算了,「原來他怕這一套!真有意思,等我研習一下其中精妙奧義,下回再逗他。」
「這一套」究竟是哪套,雙成不知道,但見越棠青絲委地,眼波慵懶地飄漾,盪出一縷新鮮的嫵媚,她的思緒立刻就放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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