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並不是荷花盛開的季節,偌大的池子顯得有些空曠,踏上木橋,才見池中魚有百許頭嬉戲其中。
再往後是個花園,園中亦有假山流水,亭台樓閣相繼坐落。
第18章
「王斜與李家家主李和起曾是貿易盟友,今年年初李和起為貪圖商貿之利聯合其他商販排擠王斜,使其失去在京城販賣布匹的產業,從此王斜欠債無數四處躲藏,因而恨上李和起。」
「所以這就是他殺人的動機?」
曾青雙臂交叉,歪頭皺眉道,「刑部的判決書是這樣寫的。」
「既是如此,我們去拜訪拜訪趙尚書。」
兩人騎馬來到刑部,門外守著的侍衛不敢阻攔,其中一人小跑著進院裡稟報。
「沈大人,別來無恙。」趙雲廷拱手招呼,皮笑肉不笑地走了出來。
「趙尚書。」沈淮之作揖,「尚書大人公務繁忙,那我便有話直說了。」
「請說。」趙雲廷突然發出令人不快的笑聲,似乎是早已猜到沈淮之的意圖。
「李宅一案已決,原先這案子也是我在跟著,不知趙大人可否讓我見見兇手?」
趙雲廷盯著他的鼻子看了許久,抬手輕緩撫摸花白的鬍鬚,皺眉為難道:「他昨日已經畏罪自盡了。」
曾青抬起眉毛,下意識看向沈淮之。
趙雲廷得意洋洋地揚起下巴,一隻手背到身後,另一隻手做出請的姿勢:「沈大人請吧。」
停放屍體的房屋並不遠,就在大堂的左後方,不過房屋前種著密密麻麻的榕樹,將矮小的房屋幾乎掩蓋住了。
木台上的男屍已經僵硬發白,唯獨脖頸上的血洞是黑色的。
趙雲廷慢悠悠地接過侍從遞來的手帕,皺眉捂著口鼻道:「也不知道是怎麼藏的匕首,昨日一早才判決案子,他被送回牢獄後便畏罪自盡了。」他面向沈淮之,仰起下巴道,「沈大人若是不信可自行檢查。」
說罷,他便眼神示意侍從將手衣呈遞上來。
沈淮之毫不客氣地接過手衣戴上,完全掀開白布便開始仔細檢查起來。
半個時辰後,沈淮之總算停止了手上的動作。
「如何?」
「趙大人辦案敏銳,著實叫人佩服,當真是自盡而亡。」沈淮之面不改色地摘下手衣丟到一旁的簍筐,拱手告辭道,「我還有事,告辭。」
「慢走不送。」
曾青風風火火地跟著沈淮之走出刑部大門,眼見他翻身上馬也隨即跳上馬背,生怕被他落在身後。
直到身後的刑部不見了影,馬兒的速度才變慢下來。
「大人。」曾青回頭看向錯過的另一條街道口,掃視四周的人群,「不回大理寺嗎?」
「去公主府。」
他表面波瀾不驚,內心早已為這句話湧出口而翻江倒海,手指不經意間顫動,而後又迅速得握住滑落手邊的韁繩,馬兒因此加快些速度,接著又隨著他內心漸漸得到的平靜而慢下來。
此刻劉槿熙正坐在廳堂內回想著與皇后的談話,突然進來一個紫衣女子,很快便讓她忘記了心中所想。
「公主,大理寺卿沈淮之沈大人求見。」
他竟然能主動來尋她?!劉槿熙喜出望外,連忙吩咐道:「傳。」
片刻之後,紫蘇帶來一個白衣男子。
「微臣參見公主。」沈淮之悄悄抬眸,只見她跪坐於棋盤前執白子落下。
「沈大人聰明絕頂,可否幫本宮看看,此局何解?」沈淮之身有八尺,她只得仰著頭與他說話。
無意與她對視,心跳恍惚漏了半拍,他將目光移回鞋尖,拱手道:「啟稟公主,微臣此次前來是有要事相商,無心下棋。」
竟然不懂她的心思,真是無趣:「什麼事?」
沈淮之行禮作揖正要稟告,突然又被打斷:「沈大人坐吧,本宮看著你頭疼。」
她揉了揉發酸的脖子,仰視著他指了指棋盤對面的坐墊。
沈淮之會意坐下。
「公主闖入李宅那日可否看見賊人?」
劉槿熙點頭,示意身旁的侍女上茶:「此案還沒了結?」
「了結了。」沈淮之為難道,「只不過……」
「你不相信刑部的審判?」她忽的哈哈大笑,目光似略有意味,「趙雲廷這隻老狐狸。」
「我只記得。」劉槿熙凝視著棋盤布局,自顧自下起了棋,「那人眉間有刀疤,後來又見他殺人,便沒有了。」說著她若有所思地將手中的黑子放下,而後抬眸目視著眼前的沈淮之。
「當真?」他的眼底閃過一絲驚喜,惹得劉槿熙忍不住抬頭起來直視著他,沈淮之輕咳幾聲,又恢復了往日嚴肅的神情,「殺人用的是右手還是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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