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宴初知道,倘若她這一世不想嫁去解家,溫郢定然會為了她拼盡全力退掉這樁婚事,但那便是抗旨,會成為天慶帝心上的一根刺,會將溫郢打成謀逆之臣,那是溫宴初不願看到的。
所以她會接受,畢竟她早已走過這條路不是嗎?
就像不論她是嬌縱亦或是乖巧懂事,她的家人都一直在她身後,為她遮風擋雨,為她踏平前路。
而今她既已知曉了溫家的命運,便也絕不會坐以待斃,她不會再讓溫家的形勢雪上加霜,她會與溫家舉步並肩、扶搖直上。
於是溫宴初上前一步,朝著自己的父母兄嫂,行了這整整十六年來唯一的一次大禮,以做養育與教導之恩、血濃於水之情。
......
溫宴初與解停雲的婚事定在了三月後。
聽說這大婚的日期是天慶帝特意命司禮監推敲定下的,正是宜婚嫁的好日子。
而這三月之內,男女雙方不得私下見面,溫宴初如今定了親也不好多拋頭露面,一直留在家中待嫁,與謝雲秀和慕情二人學習女工刺繡,以及如何打點府中的內務。
上一世,她在婚前都一直被關在屋中,忙著與父母暗中較勁,什麼內務一概沒上心,導致後來在解府受人冷眼,後宅一事上半點話語權都沒有,只任人擺弄,這一次,她自然不能再走上輩子的老路。
只是......
溫宴初看著眼前冊子上這密密麻麻的一串,只覺得頭疼欲裂。
她從小到大都沒有認真學過這些東西啊!
待嫁的這段日子,簡直是溫宴初最難熬的一段日子。
她甚至連個能與她說些知心話的人都沒有。
自從她在祝家落水後,那件事就像是突然之間被人壓了下去一樣,再也沒了下文,而祝家與溫家的來往也漸漸變弱,就連祝知微,溫宴初都已經許久沒有聽到有關於她的消息了,尤其是她被天慶帝賜婚後,更是連祝知微的半個人影都不曾再見過。
哪怕上輩子,祝知微都在這期間來看過她,可見那次事件是當真讓兩家就此疏遠了。
溫宴初在心中盤算著祝知微上一世出事的日子,似乎就在這一年內,在她婚後不久。
但眼下來看......
她連祝知微的面都見不到了,如何能避免讓她走上前世的悲劇呢。
溫宴初就在這胡思亂想中安穩地度過了一個整月。
八月初一,是溫、解兩家該交換溫宴初與解停雲庚帖的日子,這一日,解家理應下聘,開始著手籌備大婚相關。
一大清早,溫郢與謝雲秀二人就已收拾整齊,早早便在會客廳等候,但一等便是整整幾個時辰,眼看日頭高懸已臨近正午,解家卻遲遲沒有來人。
登時,
溫郢的臉就黑透了。
溫宴初坐在一旁卻顯得安靜自在許多。
畢竟前世,也有這麼一出。
那時解家以溫宴初百般刁難為由,聘禮故意拖了整整一月才點齊送來溫家,雖出手闊綽,卻也是被賜婚的無奈之舉,怠慢亦是板上釘釘的事。
這件事也幾乎將兩家的齷齪擺在了明面上。
但那時是因為溫宴初鬧事在先,解家為了找回面子,也情有可原,而今世溫家一點過錯都沒有,解家竟然敢如此明目張胆嗎?
溫宴初正這般想著,耳邊已傳來溫郢氣怒的話:「解家若存心想要讓宴宴難看,讓溫家蒙羞,那這樁婚事我就是鬧到殿前,也斷然不會讓他們好過!」
然而他話音剛剛落下,就聞一陣爽朗的笑聲從外傳來,好似春日暖陽一般瞬間便叫冬雪消融,打破了方才此處焦灼的氣氛,正如天邊高懸的日光一般耀眼,一下子便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去。
只見解停雲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門外拐角處,如今正大闊步地往前,只是身形似乎不如往日那般挺拔。
他今日穿著一身殷紅色闊袖暗紋袍,烏髮以金冠梳成了馬尾,隨著他的一舉一動而左右搖擺晃動,日光下,他笑容粲然,虎牙明晃晃映在眾人眼中,笑得既肆意又囂張,浴著陽光,盡顯意氣風發。
殷紅色這等誇張鮮艷的顏色,男子中也只有解停雲敢穿出來,也只有他穿,才顯得既不女氣,又不失貴氣,襯得他更加唇紅齒白,容光煥發。
溫宴初只是一個恍神間,他人已經走到了屋中,位於中央,朝著溫郢與謝雲秀二人款款行禮。
「小婿解停雲——在此見過准岳父、准岳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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