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珠雖然愛金銀,但也不是只進不出的,這會兒脆生生的應了一聲,就開始歡歡喜喜的數銀子了。
華秋還來不及推拒,便被姜曦拉著手,認真道:
「華秋,接下來你便不要隨意出去了,最起碼,選秀前不可以。」
華秋有些懵懂,但也乖乖應是。
宣帝這幾日心裡跟貓撓了似的,眼看著選秀開始,新人入宮後,他少不得要冷落舊人些日子,故而選秀前的這些日子,宣帝不是在這個軒坐坐,就是在那個殿吃吃,再不濟又要在哪個宮睡睡。
但,就這短短几日,宣帝卻已經在不止一處宮妃處看到了熟悉的繡樣。
雖然每一次的繡樣都並不相同,可宣帝就是知道這些繡品出自一人之手!
這九幅繡品,皆是得他題詩的御園十六景,有些景致現在還不到賞的時候,偏偏她也能繡幾分神韻出來。
如此細膩的心思,只怕是個在宮中久居多年的女子吧?
第18章
宣帝如是想著,面上倒是帶上了幾分笑意,宮中生活總是無趣,難得遇到這麼一樁有趣兒的事兒,就好像隔著紗簾,與一位猶抱琵琶半遮面的佳人嬉戲一般。
是以,這日傍晚,宣帝便饒有興致的轉動著拇指的白玉龍紋扳指,等著夜幕降臨後,踏入後宮。
這一次,宣帝去的是東六宮中的明錦宮,明錦宮地偏,並無主位娘娘,只住著一位六品婕妤鄭氏及幾位年久無寵的貴人和選侍。
只不過,這一次宣帝並未在鄭婕妤處看到熟悉的繡品,原本眼中蘊起的笑意頓時便散了。
但鄭婕妤到底也是東宮的老人,打十四歲便入東宮為七品昭訓,時至今日,二人之間也有了九年的情分。
是以宣帝並未第一時間離去,而是問起了鄭婕妤的身子。
「朕記得你素來畏熱,如今終霜將至,天也愈熱起來,可莫要貪涼才是。」
宣帝一邊說著,一邊握著鄭婕妤冰涼的指尖,鄭婕妤一臉感動的看著宣帝:
「聖上如此記掛妾,妾喜不自勝……」
鄭婕妤如是說著,涼玉般的手指在宣帝的掌心打著圈兒,宣帝忽而反手握緊,鄭婕妤不由得驚呼一聲:
「……聖上!」
宣帝聞言笑了笑,摩挲了一下鄭婕妤的肌膚:
「婕妤嚇著了?」
鄭婕妤不由得紅了臉,含羞帶怯的看了一眼宣帝:
「妾,妾為聖上天威傾倒。」
宣帝不由大笑:
「婕妤又不是剛入宮的小姑娘,怎得還這般膽小?」
宣帝這話一出,鄭婕妤的表情不由一僵,隨後宣帝喝完了一盞茶,直接起身:
「好了,朕今日來你這裡,心情很好,正好有精神回勤政殿看看摺子。」
宣帝說完,直接大步離去,鄭婕妤忙急追了兩步,但終究還是福身一禮:
「妾,恭送聖上。」
待宣帝的身影消失在門外,鄭婕妤這才扶著門框,痴痴的看著空無一人的大門:
「蘭溶,聖上方才坐了有一炷香了吧?」
蘭溶移步上前,輕輕扶住鄭婕妤:
「主子說的是。」
「六個月一十三天了,我竟只獨自見了聖上一炷香,尤記得上次聖上前來之時,我還與聖上一同品蟹……」
鄭婕妤被蘭溶扶著坐下,看著宣帝方才用過的茶碗,她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只怪,如今這時節沒有那內黃侯,不能多留聖上片刻。
宣帝這廂才出了明錦宮,剛上御攆,春鴻便高唱一聲:
「起駕!擺駕勤政……」
春鴻話沒有說完,宣帝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春鴻差點兒被口水嗆住,宣帝抬頭看了一眼天空:
「今夜月色獨好,去御花園。」
「是,擺駕御花園!」
御攆搖晃著,約莫兩刻鐘,這才到了御花園,幸而今夜月色皎潔,此處花木獨放芳菲,倒是幽謐非常,但春鴻還是讓人提了燈籠。
「聖上,您小心腳下。」
春鴻弓著腰,為宣帝照亮前路,可他這會兒心裡也有些沒底,都說聖心難測,可春鴻伺候宣帝這麼久,還是頭一次覺得聖心似海底針。
走著走著,宣帝終於頓住步子,負手而立,隨後發出了一聲輕笑:
「有趣。」
春鴻一愣,不由得抬眼看去,在填漆墨繪竹紋切角提燈映襯下,只見那方花崗岩上,用刻著幾行鎏金大字,上書:
景慶六年十月二十七日登凌絕峰有感——
懸絕千尺巉岩危,
吞雲吐煙碧霄上。
忽見高松雲端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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