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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了,要是商河星把我這些行為記錄下來,放給我的親友看,他們肯定會被嚇壞的。

……

我一沒事做,腦子裡面就會反覆播放我今早的行動。

這個時候,站在旁邊的小莊湊過來,輕聲打斷了我的思路,「黎稚,可以幫忙嗎?後腦勺那裡翻不過去……」

「哦,我去看看。」

實習第一天還是在學習,跟著詹主任學開顱。

這是一件比較精細的活,實習生還不能先從分離頭身開始。

實習生的我們先從在橡膠頭部座架的人頭做起。

人頭都是真的人頭,練手感是很重要的。

首先,要處理頭髮。頭髮還是潤濕後會比較好梳理,尤其是女性的長髮。我們也是會用到正常的梳子,把頭髮齊整地分開,直到露出完整而明顯的頭皮線。

開顱得從後腦開始,這樣縫合的時候才不會被人發現這裡有痕跡。

這裡得講,用的縫合線也是特殊的。要知道,屍體腐化到了某種程度,連棉線都可以切斷它的皮膚,這會讓整個皮膚看起來就像是小孩子撕碎的紙張,邊角亂糟糟的。

梳好頭髮後,後腦的頭皮線往往會像是Word文檔的邊框一樣明顯。這個時候就要用換上解剖刀,沿著線用力切下去,這樣頭皮就可以綻開。邊緣處的皮會明顯延展出來,且具有一種鬆弛感。

有撕過貼紙的朋友們一定會深有體會,或者非常清楚之後要做什麼,手要抓起那個翹起的角,力道儘量均勻,這樣才不會讓貼紙撕到中間斷裂。

不過,人皮是有韌性的,且還有豐富的白色結締組織,所以想要撕裂還是有一定的難度的。

人皮只要撕到前額能夠完整地暴露出來,就好了。

我很早就做好了。

剛才還被詹主任叫過去拍教學視頻。結束後,詹主任就讓我在解剖台旁邊站著,看誰需要幫忙,我去跟著搭把手。

小莊這麼一說,我的腳步也跟著她的走。

她座架上的人頭正面五官已經有點扭曲了,不過後面切得很漂亮,只是翻到顱頂的時候,皮卡在大腦門上並不是很好施力。

「我想著再往前切,但是正面的傷口縫合痕跡就會很明顯了。」

她指的是切到額前。

「是的,你的考慮是對的。我們看看怎麼弄?不急。」我說道。

死者家屬絕對不會想看到自己的親人額前有一條縫合線,所以我們會儘量保持正面的完美。比如說,對待頭髮稀疏的死者,在屍檢時,我們的切口一定要儘量往後。

雖然這裡我們用的不是會引發爭議的頭顱,切難看一點也沒關係,但是嚴謹精準還是很重要的。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我檢查撕皮的難度,對我來說,撕下來已經不是難事。可對於力氣小的人來說,還是要有其他更好的方法。

我摸著人頭的耳朵說道:「可以在耳朵後面擴大切口。」

隨即我拿出的解剖刀,往人頭後耳處切開,同時我開始用力抻皮,撕扯感也跟著在我的指尖躍動著。很快地,人皮的鬆弛感也肉眼可見,小莊便興奮地開始準備自己上手。

「謝謝!黎稚。你做得真好,我一定會在晚上多看你的教學視頻幾遍的。」

我淡淡地揮手,「不客氣。有需要的話,隨時叫我。」

然後,我又回到我的解剖台邊上發散思維。

剛才想到哪裡了?

哦,要是被商河星拍到我解剖小狗屍體,然後放給我的親友們看,他們一定會嚇壞的。

而我的形象必然盡毀。

為了避免這種把柄被他抓到,我抱著「攝像頭背對著我,應該不會發現什麼吧」的僥倖心理,只是幫小狗清理了屍體的傷痕和血污,順便幫它把傷口縫好,再埋回原來的地方。

要是商河星問起來的話,就說「當時他直接埋了,我也不好意思當著他的面這樣說「會不會太草率了」,後面還是覺得應該讓它走得更體面一些」。

我覺得「體面」這個理由是很有說服力的。

在Anubis城裡面,商河星每天都是住五星級酒店。

漫畫裡面,在沒有揭露他身份的時候,一個經常戴口罩的反派常年住酒店的做法,很難不想他是為了在這個高危世界裡面,給自己安置安全屋。而在讀者看來,這個反派看起來就很有排場。

可是我進入漫畫之後,我就覺得他之所以一開始就會投靠市長,就是因為市長有財力支撐得起他高要求的生活起居。

我相信他對我的理由是有共鳴的。

對!

我認為我的想法是對的。

才安下心不久,我又想起商河星還有個反派通用的設定。

每個月有三分之一的晚上,他都會固定被撕裂般的頭疼折磨,無論服用什麼藥,都沒有辦法緩解。這種揮之不去的痛苦讓他敏感多疑,對誰都冷漠疏離。

我怎麼可能只用一個理由就想著能說服一個陰謀論者呢?

難道我果然應該表演成嗜血狂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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