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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朝淮抬了抬眼皮,「如此簡單?」

他看了一眼游時宴,游時宴嬉皮笑臉地望過去,他神色淡然,回頭道:「罷了,可有雙手再生之法?」

三人對視一眼,大眼瞪小眼時,相顧翻了個白眼。柳辰溯故作不經意間往游時宴那邊靠去,趁著馬車勒繩停下時,怦然靠在他肩上,磨蹭時又嘆了句好聞。

游時宴雖覺得他莫名其妙,也只是心裡吐槽兩句,卻也懶得深究了,等跳下馬車時,仰頭看向柳府。

庭院深深,秋日落葉拂在地上,乾枯枝幹直指蒼穹。琉璃瓦片疊在赤紅磚牆之上,熹光一照,映在眼眸深處,竟如血色般鮮紅閃爍,只覺蕭瑟又氣派。

他才踏出幾步,便瞧見角落裡的管家,那管家看了一眼游時宴,卻笑道:「沈少爺來了,早便備好廂房了,只是不知道這位公子是誰?」

游時宴雙手抱拳,後退一步,鏗鏘有力道:「初次見面,在下名叫李早早,是沈少爺的侍衛。」

管家瞧了一眼上面的紅繩,果斷不發問,和沈朝淮見過禮後,便貼到柳辰溯耳側,低聲道:「二少爺,那孩童死了,卻不是為祭祀死的,恐怕要落人口舌。」

柳辰溯有幾分不解,茫然道:「你把人還回去不就好了?人活著也是一捧爛肉,我卻也沒動了他,為何非要較真?」

管家似乎料到他會這麼說,只道:「大少爺讓您仔細解釋。」

「哦,」柳辰溯應道,頓了一會兒看向了游時宴,「嗯,晚晚哥,我們進去吧。」

游時宴再一抱拳,面不改色道:「在下小字晚晚!」

沈朝淮快忍不住發火了,只覺得柳辰溯喜歡他,自己不願意扯破皮,怎麼還能蹬鼻子上臉?他皺眉便道:「既是侍衛,便老實閉上嘴,莫逼我——」

游時宴聽到柳家大少爺的時候,心思就已經跑到這個「活死人」身上了,他拽著紅繩,跟扯著他進去。

那模樣和神情,活生生就像拽狗。

沈朝淮本就要臉,再加上架子本就大,無聲扯回紅繩,加快步伐走進去。

院內,一縷禪香先至。

本是農業之州,院內奇珍花草繁多。先前見的枯枝伸在最上,掃眼望下去,卻是一片奼紫嫣紅的壯闊景象。游時宴心下一驚,這沒有水,更沒有水渠,哪裡能灌得出來呢?

偏偏他一踩,地上泥土便軟軟陷進去,在腳底濕潤粘膩。

管家眼尖,見他又提醒他道:「李公子,我家大少爺就喜愛侍弄這些花草,都是千辛萬苦從農家挑選出來的,可莫要踩了。」

既是無雨又無糧,還侍弄個屁的花草。游時宴嗯了一聲,「生得倒是漂亮,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聞著一股禪香,難道是哪裡點著香,竟壓著花?」

管家皺眉,不解道:「什麼禪香?」

游時宴暗道不妙,話說出去也不好收回了,怏怏垂下眼,「我家少爺總說我是狗鼻子,想來也有出錯的一天。」

沈朝淮眉心一緩,無聲掀過這一篇。管家請他們三人進去,又沏了茶。游時宴擺擺手,提起酒壺來,「我不喝茶,就好幾口酒,還是你們請吧。」

他當著管家面喝了一口酒,大方坐下,沈朝淮飲著茶,管家又請柳辰溯去里側廂房找柳大少爺。游時宴眼睛釘在他身上,人一走便吐出一口酒,直接落到袖間。

他從壺內掏出一張紙符,低聲道:「就這兩張了,可一定得派上用場。」

那紙沾上這酒,蜷縮起來動了兩下,折成一個小小的紙人模樣,上面還頂著一撮白毛,瞪著腿就從袖子中爬了下來。

游時宴兩眼一閉,張嘴便道:「大少爺,我先睡一會兒,等有事了再喊我。」

沈朝淮哼了一聲別開臉,單手撐著扔在飲茶。紙人從袖子爬到腿上,蹦蹦跳跳落到桌子上,臨了往沈朝淮裡面看了看,思索到:這看起來到是沒加東西,也是,畢竟沈家表姑娘馬上要嫁到這裡,再怎麼樣,沈朝淮也不會出事。

小紙人鑽過板凳,跳到窗外後,兩手一伸,風一吹便起飛了,遠遠跟上柳辰溯,抱住他的腳腕便不動了。

柳辰溯身體不好,走得也慢,游時宴轉了個身,在他腳腕邊上躺好,翹起紙人的二郎腿開始偷聽說話。

「二少爺,你這次活得也算是夠久,何必出去惹事呢?要是這樣下去,恐怕也撐不到大婚了。待會進去了,可要記得跟大少爺仔細說說。」

柳辰溯道:「隨便。」

什麼叫活得夠久?游時宴納悶地想到,難道人還能活百次千次嗎?

柳辰溯推開門,屋內光影隔著窗戶,盡數落到地上。另一人隔著一層紅簾,在陰影處問道:「失控一事暫且不提,你現下感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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