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鳶是什麼你也不記得了?」
失憶,忘了人便算了,總不會連自己做出來的東西都忘了吧?
這一問將殷懷安的話頭都給堵住了,火鳶?他怎麼知道原主做的火鳶是什麼東西啊?風箏啊?總不見得是飛機吧?
他看著對面問他話的人,心思幾轉,這人說他是王爺,但是看著像武將,應該是個打仗的王爺,原主是做軍械的,自己要是真的一問三不知把什麼都給忘了,那對這人是一點兒用處都沒有啊,只有自己對他有用他才可能撈人。
他故意防備地看著閻妄川:
「我自己做的東西我自然記得,只是撞了頭人有些記不清了,這軍械可不能隨意透露。」
對面的人竟然也沒有追問,看著似乎累了,靠在牆上閉上了眼睛。
此刻的朝堂,因為南境戰事,閻雲舟的下獄已經像是一張繃緊了弦的弓。
為焰親王上書求情的摺子幾乎堆滿了內閣,內閣輔臣鄒林生知道在先帝時期劉士誠和先焰親王有些過節,只是思襯朝局還是沉吟開口:
「首輔,焰親王私自回京雖然不合規矩,但是如今南境戰亂不止,焰親王在軍中威望甚高,如此就下了大理寺,朝中武將恐有怨言啊。」
劉士誠聽他只提私自回京半點兒不提閻雲舟犯上的事兒,就知道他想大事化小。
劉士誠臉色一直陰沉沉地不曾表態,卻在人散了之後開口:
「隨閻雲舟回京的只有那十八騎嗎?人都在何處?」
「是,只有十八名黑甲衛,此刻連人帶馬都在北郊大營。」
「你派人密切留意京中從前出身北境的武將動作,如有異動立刻來報。」
而此刻朝中的武將卻都微妙地保持了一種靜默,就連跟隨閻雲舟多年才調到京中一年的楊大彪雖然急的要將廳中的地板踏破了,但卻還是聽了紙條上的話老老實實地待在府里。
入了夜,殷懷安裹著被子縮在暖爐邊上,饑寒交迫,腦子裡又一堆事兒實在是睡不著,原主的身份比他想的要複雜,這個所謂的大不敬之罪很顯然就是那個副院正故意栽在他身上的,那目的呢?只為了和原主的老師鬥氣別苗頭嗎?
不,不可能,如果僅僅如此,那麼到了牢里就不會有人逼問他那些火器的設計圖了,所以,這陷害他的人的目的根本不是鬥氣,而是將他下大牢從而逼問出他那些火器的設計圖,但是那人應該沒有想到原主這麼硬氣,寧可撞柱自殺都不曾吐露半個字。
一個火離院的副院正處心積慮從原主這裡得到武械圖,那說明原主應該在這個火離院中頗有地位和才幹,是個手握核心資料的業務骨幹,這樣的人哪個領導都捨不得他死。
原主撞了一次,他又陰差陽錯地撞了一次,估計這背後的人也歇了逼問他的心思了,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放他出去。
哎,又繞回來了。
殷懷安心力憔悴,頂不住困意準備閉上眼睛睡一會兒,可能睡著就沒有那麼冷了,睡著沒一會兒他似乎聽到了牢房外面有輕微的響動,晰晰索索的,他瞬間想起來這幾天時不時竄出來的老鼠,嚇的立刻醒了過來。
隔壁的油燈已經熄了,此刻只有微弱的月光透過窗戶透進來一點兒,他順著聲音就看到了那高高的窗欞上似乎有什麼東西一掠而過,隨後隔壁的油燈亮了起來。
他微眯著眼睛餘光看到了隔壁那人從床上起來,猜到或許是外面給他傳了什麼消息,他不敢知道的太多,借著被子的掩護縮在已經不怎麼熱的暖爐邊上裝睡。
閻妄川借燈光展開紙條。
「南境軍報,洋人炮擊半島,於十一月十日攻占扶雷加亞灣,南境水軍不敵,已退至崇州。」
這紙條在燈火下化作飛灰,明滅的燭火映著閻妄川的臉色陰沉如墨,即便洋人炮火再烈,南境有一整支水軍在,沿岸炮樓高築,絕不應該潰退的這麼快,朝中和談的旨意都還沒發下去,扶雷加亞灣就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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