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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懷安看見人就這麼走了回去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要叫人,不過這人沒有將暖爐拿走,他索性就圍著被子倚在了欄杆上透過縫隙看過去。

就見那人將手腕處的護腕取了下來,牛皮護腕中間有一個極小的夾層,閻妄川從裡面取出了藏在裡面的針線,殷懷安腦袋都快要插到木桿縫隙中了,看到他掏出來的東西愣了一下,這是幹嘛?這的牢里沒有縫紉機踩還要做針線嗎?

隨後他就見那人在解衣服,衣服破了?還沒等他想明白,那人的上衣脫下了一半,露出了半邊身子,說實在的,殷懷安還從沒在一個人身上看過如此流暢優美的肌肉線條,不是現代健身房教練身上那種小山一樣的腱子肉,在昏暗的僅有一盞油燈的映照下,猶如最完美的的一尊雕塑,雖然看著勁瘦,卻無法忽視那緊實線條中蘊含的力量感。

但是身材再好,殷懷安看著他也覺得冷,明知不合時宜還是忍不住開口:

「你衣服破了?這晚上太冷了,就別補了吧?」

閻妄川聽到這句話,蒼白的唇角似有若無地扯了一下,他從衣服夾層中摸出了一個小的油紙包放在了桌子上,隨後便將另一邊的衣服也脫了,殷懷安這才看到他身上竟然纏著紗布,受傷了?腦袋越發地往那邊探。

閻妄川拆了身上的紗布,殷懷安的眼睛也借著火光黏在了他身上,在看到他肋下的傷口時整個人的面呼吸都忍不住一促,那人肋下紅腫一片,隱約能看到縫合的針線,但是那針腳卻像是被什麼東西給生硬的扯開了一樣,此刻血糊糊一片。

閻妄川直接用桌子上之前要來的酒淋到了傷口上面,酒將傷口外面的血污沖了下去,他晝夜不停地騎馬回來,剛剛縫合完沒多久的傷口外面的縫合線已經掙開了,這一幕看的殷懷安頭皮瞬間麻了一片,手死死捏住了木欄杆。

對面的人取下了油燈的燈罩,將方才拿出來的針放在油燈上面烤了烤,將那已經被掙開的線挑了出來,然後一點兒一點兒將線從皮肉里拽出來。

這牢里沒有麻藥,鑽心的疼痛也只能生生忍著,除了白下去的臉色和額前沁出的冷汗,他甚至連一聲痛呼都沒有發出來,這一幕看的殷懷安身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第4章

閻妄川重新沖洗了傷口,從小紙包中取出了新的線,就這樣自己將傷口重新縫合了起來,殷懷安每看他拉一次線,呼吸就跟著一窒,直到那人停了手,他才發現剛才冷的直哆嗦的身上,此刻後背都冒出了一股汗。

閻妄川最後在傷口上撒了點藥粉,撐著用還算乾淨的那邊紗布包在了傷口上,染了血的針落在了桌案上,他的指尖都在細微地發抖,身上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除了一身的冷汗,有些失力地靠在了背後冰冷的牆磚上。

看了全程的殷懷安緊緊抿住雙唇,要不是親眼見到,他實在不敢相信有人能這麼能忍,這樣粗糙的傷口處理方式愣是一聲也不吭,他看到了他額角上的冷汗忍不住出聲:

「你也坐過來吧,牆上很涼,你,你身上還有傷呢,要是風寒了就嚴重了。」

閻妄川的目光掃了過來,聲音沒什麼溫度:

「你剛才看到了什麼?」

這聲音無端讓殷懷安打個個寒顫,忽然想起來這人身份不凡,在牢房待遇這麼好卻自己處理傷口,那恐怕是不想讓人知道他受了傷,滅口二字從腦海中閃過的瞬間他骨骼肌都有些戰慄:

「什麼也沒看見。」

閻妄川聽到這句話沒什麼血色的唇角扯了一下,那雙幽深的眸子猝然和殷懷安相對,他的聲音低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你叫殷懷安,是威遠將軍的外孫,師從火離院院正秋正和,火離院直屬陛下,是為大梁軍中設計鑄造兵械武器的地方。」

殷懷安反應過來這人是在回答他先前的問題,看來和他預想的很相似,原主也是個製造兵器的,論專業,和他倒也算專業對口:

「那我是為什麼進來的?」

靠在牆上的人抬起眼皮,對面頭頂草的人正殷切地看著他,想起了秋正和派來那人傳的話,盯著對面的人開口:

「下月是陛下的萬壽節,火離院的副院正盧雲生要你獻上火鳶身披彩綢為陛下祝壽,你不肯,李雲生便奏你不敬之罪,著大理寺收押。」

殷懷安立刻敏感地抓住了一條線,他是院正的徒弟,被副院正參到了大理寺,所以這火離院內部不和,他是一把手和二把手鬥爭的犧牲品?還有火鳶是什麼?原主為什麼不肯交出來?

他的每個表情都落入了對面人的眼中,他對火離院內部爭鬥心裡清楚,思及盧雲生背後的西靖軍他眸光微冷,終究沒多說什麼。

火離院的武械多數會率先運往北境,閻妄川對這個火鳶這也有耳聞,據說這是一種用機巧做出來的空中飛鷹,可傳信件還可攜帶火藥,聽起來很是不可思議,他一直以為這東西是出自秋正和之手,卻不想這東西是眼前這小子做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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