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議政宮分外安靜,閻妄川一身蟒袍列在武官之首的位置,這是自他回京之後第二次上朝,而劉士誠則站在文官之首,昨夜的消息朝臣都收到了,今日誰也不肯先出聲,更不敢提及昨夜之事,誰也不敢捲入閻妄川和劉士誠的爭鬥之中。
這第一個開腔的人赫然就是巡防營副統領凌志飛,他就這樣大咧咧地將昨夜抓捕到的犯人這樣公然稟報了上去,劉士誠眼皮直跳,此刻辯解未免顯得心虛,他側眼看了閻妄川一眼,卻見那人眼皮都未抬一下。
有人挑頭,朝堂立刻炸開了鍋,最後吵的如同菜市場,兩方最後爭的臉紅脖子粗。
劉太后知道伯父不會做這麼明顯的事,閻妄川出獄一事根本就是他一手安排的一齣戲。
最後朝堂亂的不成樣子的時候,閻妄川才終於踏出了一步,他面容剛毅,聲線沉穩:
「陛下,太后,臣以為刺殺一事並非今日議事的重點,若是首輔做的,臣也沒死,若不是首輔做的,臣也還是沒死,今日合該議的是南境孟良府慶川縣全縣被屠一事,三萬五千口的百姓,難道就白死了嗎?南境五州疆土難道就白白讓出去嗎?
臣今日大不敬的問一句,慶川被屠,除卻揮著屠刀的洋人,難道就沒這議政宮中縮著脖子等著割土的大人半分干係嗎?」
第12章
閻妄川的聲音擲地有聲地砸在議政宮的大殿上,熙攘的殿內瞬間寂靜下來,劉士誠的眼皮猛地一跳,劉太后臉色一變厲聲喝道:
「放肆。」
劉士誠睜開眼,一雙眸中厲色盯著閻妄川:
「焰親王,你不要在這議政宮中肆意妄言,你此言難不成是在指責陛下和太后?你口口聲聲要打,你可知南境打起來要花多少銀子,要死多少人?那南蠻之地,自古便是煙瘴之地,與中原不同,難道要為了番邦將我大梁的士兵都填進去不成?」
閻妄川盯著他,眼底陰雲翻湧,甚至想笑出聲來,半晌他抬起手:
「來人,抬上來。」
議政宮外的親兵立刻抬著東西要入內,被殿前的羽林衛抬手想攔,但是手下的刀卻不等出鞘就被黑甲衛扣了回去,後面的幾人抬著捲軸從議政宮側門而入,閻妄川沉聲開口:
「展開。」
那有兩人高的捲軸被緩緩展開,議政宮內所有人皆回頭看了過去,大梁的皇輿全圖就這樣背著殿外的日光鋪陳在了所有人的眼前,閻妄川指著南境的方向:
「諸位大人中一定有經歷武帝朝,成帝朝的元老,當年武帝爺打下南海以北,扶雷加亞灣以東的領土,為使這片土地上的子民歸化大梁,武帝爺邀當地貴族進京與宗室和親,促大梁子民與諸國百姓通婚。
成帝爺時,更令島內子民內遷三成,西南三省有願赴島之人,三年不納稅,全家免除勞役,兩位先帝花了數十年的時間,融合當地種族,歸化臣民。
如今五十年的時間過去了,你們到南境的島上看看,去看看那島上的子民是不是和大梁的子民有著一樣的面孔?」
議政宮內鴉雀無聲,閻妄川看向了劉士誠,厲聲質問:
「劉首輔如今說那半島自古就是煙瘴之地,與中原不通,是將武帝和成帝數十年之功擺在何處?又讓那些背井離鄉遠赴半島的百姓情何以堪?」
「焰親王,首輔也是體朝廷之難,兵丁之苦,並非有違武帝爺,成帝爺之功啊。」
閻妄川盯著那說話的朝臣竟冷笑出聲:
「打仗花銀子,割地賠款不花銀子是嗎?兵丁之苦?你們知道奉命退守永寧的金齒衛軍中多少人的家眷就在慶川縣?你們讓他們眼睜睜看著家眷,親族慘遭屠殺,這就是你們說的體兵丁之苦?你們也配和本王提兵丁之苦?」
「焰親王,首輔本意並非枉顧百姓,此事皆由洋人肆虐好殺而起。」
一位是手握重兵的王爺,一位是當今首輔,朝臣只敢勸和,萬不敢在這個時候火上澆油。
如此和稀泥的做法卻更讓閻妄川失望,他緊緊抿唇,南境的狀況拖不得了。
「首輔理應是大梁的首輔,劉首輔心中卻連南境一十三州的百姓都裝不下,如何配為大梁首輔?」
閻妄川轉身,拱手正色出聲:
「陛下,太后,首輔失職,以至南境五州淪陷,一縣三萬五千口被屠,當革去首輔之職,點兵遣將,收復失地。」
他的聲音砸在議政宮每個人心上,今日閻妄川發難眾人只以為這位焰親王是不滿之前被下獄的遭遇,而反過來給劉士誠找的不痛快,畢竟僅僅是個管家的家奴根本定不了首輔的罪。
但是到了此刻眾人才恍悟,這位帶兵多年的焰親王沒有圓潤懷柔,今日到朝中也不是打口水官司,而是真的要將這位首輔拉下來。
劉太后此刻真的有些慌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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