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他第一次上戰場殺人之後,晚上一閉眼就做噩夢,只有窩在老兵的身邊才敢睡覺,恨不得和人家鑽到一個被窩去,好在那個時候他本身就在軍營歷練,晚上和身邊的人在大通鋪一擠,也就睡過去了,所以他是不是不應該放著殷懷安一個人睡?
「王爺。」
太醫提著箱子匆匆進來,還以為是閻妄川出了什麼事兒,卻不想一進來焰親王起身坐在軟塌上:
「王爺,您不能下床啊。」
「過來看看他,在發燒。」
太醫不認識這個年輕人,卻還是聽話地過去,把了脈:
「王爺,這位公子是受了寒,起的燒有些高,下官這就去開藥。」
床褥已經汗濕的沒法睡了,閻妄川看向殷懷安:
「過來和我在榻上睡吧。」
殷懷安稍稍冷靜下來一點兒的情緒驟然又掀起波濤,和誰在哪睡?
閻妄川怕他不好意思又出聲:
「這會兒害臊什麼?自己睡一會兒又做噩夢,我這也不好總在你夢裡死來死去的,起來。」
殷懷安...
一邊的小侍很有眼力見地取了乾爽的寢衣給殷懷安,閻妄川站起身的時候渾身的傷口蹦著疼,尤其肚子的傷口,起身牽扯就是一身冷汗,他不得不微微弓著身子,手壓住傷口,殷懷安手快過腦子地扶了他一把,等手都在他的手肘下才反應過來。
閻妄川讓人加了枕頭和被子:
「進裡面去。」
殷懷安猶豫,閻妄川快疼死了:
「祖宗,你讓我爬進去嗎?」
殷懷安只好進了裡面,裹上了被子,閻妄川這才忍著疼躺下去,側頭看了一下殷懷安:
「燈要留著嗎?」
「不用。」
他不怕黑。
閻妄川捻起床頭一根細小的刀片,掃了過去,那燭火應聲而滅,殷懷安睜大眼睛,這麼牛逼。
「睡吧。」
不知道是不是剛才吃的那個什麼太醫的藥的關係,殷懷安真的很快就睡了過去,這一次終於沒有做什麼離奇的夢。
睜眼已經天亮,陽光就是瞬間讓人清醒的作用,殷懷安蹭的一下坐了起來,昨晚那光怪陸離的一切全部湧入腦海,我天,這是什麼鬧劇啊?
此刻城外:
「一,二,一,二...」
號子的聲音震天響,無數的兵將連通馬匹身上都拽了繩索想要將那陷在坑裡的鐵傢伙給薅上來。
昨天殘餘的洋人慌忙撤退,這鐵傢伙是帶不走了,折騰了一大早,不知用了多少人多少馬,才勉強將這東西拽到裝了軲轆的車上,勉強能拉著走。
「這東西是什麼啊?弄到哪去?」
「送到火離院給殷大人吧,殷大人肯定知道這是什麼。」
閻妄川看著驟然坐起來的人出聲:
「你可醒了,過來。」
過來?還過哪去啊?
「頭,過來。」
殷懷安稍稍往前探了一下腦袋,有些微涼的手就探到了他的額頭上:
「還是有點兒熱,一會兒再吃一遍阿司匹林,兩三天...」
他的話都沒說完,殷懷安眼睛猝然睜大:
「你說什麼?阿司匹林?你們有阿司匹林?」
這裡怎麼會有阿司匹林?難道也是那個武帝爺弄出來的?
閻妄川以為他是燒糊塗了:
「你昨晚還吃了,這麼快就忘了。」
「我是說阿司匹林是哪來的?誰做的?」
閻妄川一愣:
「製藥司。」
殷懷安蓬頭垢面的跳下床,衝著外面喊:
「太醫呢?讓太醫進來。」
外面的人都以為是閻妄川出了什麼狀況,立刻去傳了太醫,提著箱子剛進來的太醫就被殷懷安扯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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