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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殷大人想來就是想要給王爺改造一副更耐刀槍的鐵甲,絕不會有旁的心思。」

他們王爺這些日子待殷大人極其親厚,怎麼忽然防備起殷大人來了?不應該啊。

閻妄川盯著他片刻,知曉他是想偏了,半晌他輕斂眉眼,唇角泛出一絲苦澀:

「自古位極人臣者有幾個有好下場?這300兵將我或許是給錯了。」

古今帝王寒人心,且看獄中皆忠臣。

這句話或許太過火,也太偏激,但是這又何嘗不是王朝權力傾軋之下的人心呢?任誰高居九重,能容得下功高震主的攝政王?他閻家如今除了他也沒什麼人了,他這一脈斷盡也算給了與梁太祖歃血為盟的閻家先祖,給世世代代盡忠職守的閻家人一個交代。

但若是殷懷安真的對他存了那份心,而自己...閻妄川深深嘆了口氣,腦中閃過了無數畫面,他知道,他並不反感,甚至在那一刻他有些慶幸歡喜,但是這歡喜很快就被兜頭的涼水澆滅了,他合該孑然一身,不該對殷懷安有半分招惹。

喜平被這一句話釘在了原地,原來王爺對日後也沒有信心嗎?難道這朝野上下容不得真的扶大廈之將傾的人?只容得下那些汲汲營營的庸才?

他自閻妄川小時便在他身邊當書童,等小世子到了北境他又同他同往,這麼多年他將王爺看做家人,王爺自也沒將他當外人,他看出了王爺眼底的退意,忍不住上前一步:

「王爺,先不說那是日後未必會發生的事,就說眼下,殷大人確實有著不世之才,若要因為所謂保全而不讓殷大人發揮其才能,難道不可惜嗎?」

閻妄川對上他的目光,心裡微動,是啊,那300兵將在殷懷安的手裡或許作用還會大點兒。

喜平又道:

「而且如今殷大人拿著王爺的私印,住在焰親王府,在旁人眼中他早就是王爺的人了,現在就算分割怕是都分割不清了。」

閻妄川手緊緊捏著茶盞,看著那泛起了茶沫微微凝眸,那雙方才因為在乎而升起的怯意緩緩褪去,神色越發堅定起來:

「說的沒錯,既然分不清了,那就不用分了,若是真的到了那一日,本王盡力護他周全就是了。」

他有意成立軍機處收攏南境所有兵馬,在南境兵權之下,那300人馬想必也就不會看在旁人眼裡了。

殷懷安晚間回來的時候身後果然帶了一口箱子,喜平記得那日殷懷安取走王爺鎧甲的時候用的也是這個箱子,但笑不語,他正要上去和殷懷安搭兩句話,卻見他神色不大對,有些消沉低落。

「喜平,你去將箱子給王爺吧,那裡面有我給他改好的鎧甲。」

說完他就轉身往書房相反的方向的地方去了,喜平帶著箱子走了,還使了個眼色讓身邊的小廝跟了上去。

閻妄川從書房出來後便看到了門口的箱子:

「王爺,殷大人回來了,這是他改好的鎧甲,讓屬下送來。」

閻妄川沒有先開箱子看鎧甲:

「他人呢?」

「殷大人往廚房的方向的走了,只是瞧著神色有點兒不太對,好像有什麼心事。」

閻妄川微微皺眉,上午的時候那些黑甲衛都被他順利收歸麾下了,下午應該鬧不出什麼么蛾子:

「我去看看。」

半路上卻聽人來報說殷大人到廚房自己提了兩壇酒就走了,看著不太高興的樣子。

「去哪了?」

「梅林裡間水榭上的亭子中。」

這大冷天兒的提著酒去亭子裡吹冷風?

「去叫人備上兔子送到我院子裡,架上火。」

「是。」

閻妄川到了梅林,隔著開的正艷的梅花就見到了那個坐在亭中的身影,閻妄川揮退了身後眾人,一人穿過梅林步入水榭。

殷懷安今日心裡頭其實不怎麼痛快,剛才拎著酒也不知怎麼的就走到這水榭的亭子來了,進來的時候想起之前做的那個荒誕的夢還有些失笑,他看著亭子四周紗霧似的帷幔,他竟然夢到閻妄川懷著孩子挑過帷幔向他走過來?

他對著帷幔嗤笑一聲,這帷幔後還真走過來一個人?而這人怎麼這麼像閻妄川?他手一哆嗦手裡的酒壺好懸沒有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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