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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在千鈞一髮之際,蕭越的動作停住,狹長而黑沉的雙眸閃過慍色過濃的冷笑,「朕就是與虎謀皮能怎樣,周卿看不慣朕的做法,仗著有個官職膽敢管到朕的頭上。」

「既然這麼想管,朕成全你,以後就跟在朕身後做個小太監,你覺得如何?」

是個男子都不會不在意這等踐踏尊嚴的事,蕭越想嚇唬嚇唬他,想知道這人到底知不知道害怕兩個字怎麼寫,誰知周寅禮僅僅睜大了雙眼,一副忍辱負重的朝他跪拜,「臣只求陛下援軍!」

蕭越:「……」

好,好的很啊!

他是有多好的脾氣能讓周寅禮這樣的蠢人覺得一出苦肉計就能說動他?

蕭越扔了手裡的刀,轉身留給榮三寶一句話:「三寶,給朕好好料理了他。」

寒風簌簌。

周寅禮跪伏在地的身影瑟瑟發抖,冷風灌進他不算後的衣衫里,慢慢抽乾了他身上所有的熱氣。

榮三寶走到跟前,嘆氣道:,「周大人,您這是何苦啊……」

周寅禮挺直的肩膀似乎有些彎曲,說話再沒了剛才的氣勢,他搖頭苦笑道:「君不仁,臣可不義,我沒有做錯!」

榮三寶無奈,知道自己勸什麼也不管用了,好好的一個清白人,怎麼就……要變成閹人了?

因為一個周寅禮的遭遇,人人不敢再枉議此事,皇帝稱病不再早朝,一夕之間,京都的暗涌也漸漸浮出水面。

閔州城門依舊緊閉,城中百姓人人自危,害怕城外的胡人突然殺進來。

嚴雍躲了兩天,聽常津予在城外大罵,叫囂著說他勾結胡人,殘害忠良,他罵了三天,嚴雍聽了三天。

第三天終於忍不了了。

那些胡人怎麼還沒有殺了他們,一群廢物草包這幾個人都弄不死!

這樣罵下去,城中的百姓怎麼看他?

嚴雍頂著一腦門官司上了城門,對下面的常津予吼道:「你少他娘的血口噴人!到底是誰勾結胡人!」

「你父親守在寧州,如今寧州未破,胡人倒是先闖了進來!你倒是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

常津予身上有傷,但氣勢不減:「我父親死守寧州沒有懈怠,胡人進犯,火藥猛烈,我問你,一幫子胡人怎麼有火藥的原料!」

嚴雍氣的鬍子都歪了,「你……你你小兔崽子,你胡說八道!跟老子有什麼關係!……」

…………

兩人一上一下罵得不可開交,在他人注意不到的一棵樹後,沈韞緩緩地拉開弓箭,瞄準了城樓上的某個人。

他的手有些抖,氣息也不足,拉開弓弦已經讓他有些勉強,可沈韞自己清楚,機會只有這麼一次,須得一擊必中!

王虞山在旁邊看的頭上冒汗,這麼遠的距離就算是換做他也不一定能夠成功,更何況是沈韞呢?

連日來得遭難,讓沈韞在中途就開始高熱不退,昏睡時還好,醒過來活像個閻王,就比如現在。

人站起來都不穩,區區一介文弱書生……不過,沈韞取弓箭的動作讓王虞山想起一個人來。

他曾經有幸見過那位頂了天的權臣謝之淮在教場上一箭百步穿楊,取箭時,弓箭在他手指上繞個花兒,從容不迫的搭在弦上……

那一箭到現在都讓他記憶尤深。

沈韞的指尖花不如謝之淮的精巧,但也有七八分像。

怪不得蕭難總覺得他像極了那位故人,現在就連他也這麼覺得。

眼看著互相對罵的兩人快要接近尾聲,沈韞的一箭卻遲遲沒有射出。

此時的沈韞額角布滿汗珠,他不敢保證自己能夠成功……

他鬆了松拉弓弦的手,再一次續力時,手背上忽然多了一隻手,苦澀的藥香鋪天蓋地從身後包裹而來。

耳邊有那人熟悉的聲音:「你來瞄準,你只需要牽引我的力道放出去。」

弓弦拉的滿月,沈韞凝神聚氣,在下一瞬間,弓箭如白虹破空而出,『嗖』的一聲直衝嚴雍眉心正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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