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淙的手指在方向盤上有節奏感的敲著:「過兩天正好去參加婚禮,順便去取取經。」
駱嘉保持沉默。
過兩天是關政南和袁梁女兒的婚禮。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關政南和我們家的關係。」她還是沒忍住問出來。
「關叔也在湖南幹過。」他看了眼後視鏡,順利變道後提速上高架,「你是不是不喜歡關叔。」
他喊關叔,她直接叫名字,論遠近,她和關政南還是親戚。
「沒有。」駱嘉目視前方,「沒有他,我們家過不到今天這樣。」
這是實話。
當年駱應暉入礦時,關政南已是煤礦一把手,雖有這層關係在,但如果駱應暉是坨爛泥,他也不會扶。
「莊淙。」她叫著他的名字,聲音是那麼的疏離,「我們家沒想過攀附你們家的勢力,我爸媽不賣女兒。」
說這話駱嘉還是有底氣的,作為丈夫,駱應暉是個混蛋,作為父親,駱應暉盡職盡責。
畢竟夫妻倆就這一個寶貝。
還是煤礦工人的時候兩口子一個月就三百塊錢,除去還債,一家三口還得生活。
那時候家屬院的人都窮,同齡孩子都喝十幾塊錢一袋的三鹿奶粉,駱應暉會每個月一次來回騎四個多小時的自行車去市中心的大超市買罐裝奶粉。
一買一整箱,駱嘉小時候的玩具都是買奶粉送的。
曾經她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滿懷期待的十八歲成人禮,收到了駱應暉給她的一份『大禮『,從那之後,父女倆的關係就發生了變化。
「對不起,我替我媽向你道歉。」他道歉很乾脆,「以後跟他們能不見面就不見。」
「你跟他們的關係是不是不好。」
圈子裡的閒話她也聽過幾句——這麼多年,不管莊築國調去哪笪瑄都跟著,把孩子扔家裡。
這個事很多人都知道,不算秘密。
駱嘉看著他把煙盒拿到嘴邊叼出一根,又換個手在摸打火機,駱嘉別過臉緩緩落下車窗,打火機摩擦的金屬聲一下提醒了莊淙,回頭對上她的目光,主動繳械投降,再想插回去卻有些費勁。
駱嘉默不作聲地把煙盒遞到他嘴邊,捏著盒子兩側鼓出空隙,他舌尖抵著菸頭往裡一推,駱嘉往前送,兩人默契配合。
他舔了下嘴角殘留的一點菸草氣息,淡淡開口:「不好。」
駱嘉察覺到他情緒異常:「怎麼了。」
「我跟他們沒感情。」
看來圈裡傳的話都是真的。
難怪第一次雙方父母見面他說給她帶了個財神爺,彩禮往高了要,還一直信誓旦旦承諾不存在婆媳關係。
「是因為你從小跟外公外婆長大的原因嗎。」
「不止。」他輕聲說。
從他有記憶起,笪瑄和莊築國就常年不在家,錯失了培養感情的最好時機。
上初中後外公外婆相繼生了一場大病後被笪瑄接到身邊照顧,那時候莊築國遭人舉報被公司調查,笪瑄為了籌錢把余城的房子便宜賣掉。
直到上大學前,他都是被寄養在班主任家裡。
笪瑄出手闊綽,每個月往老師卡里打上一筆可觀的數目,還把家裡一輛沒怎麼開過的轎車送給老師,偶爾過問一下他的學習情況。
那六年,莊淙過著寄人籬下的日子。
「他們為什麼不找個阿姨照顧你。」駱嘉想不明白。
「他們覺得送老師那最安全最省心。」
駱嘉自我代入一下———沒有學生會喜歡老師,他卻要二十四小時和班主任待在一起。
他的到來同樣也打亂了別人正常的生活,不過是為了錢在忍受。
寄人籬下的日子不好過,沒有自由,要聽話,懂事,不能惹麻煩,幾平方的房間桎梏了一個少年最該意氣風發的年紀。
班主任拿他當搖錢樹,卻不會在他身上花太多。
「家裡就你一個孩子,他們這樣做是圖什麼。」
「圖什麼?」他諷刺地笑,「圖她認為只要寸步不離的守著我爸,他就會一心一意,不過他確實沒有做任何觸犯底線的行為,可夫妻間的信任和感情也被耗盡。」
指甲陷入掌心,她想到駱應暉。
結婚這麼多年,常景殊不查手機,工資卡也不在她手裡,毫無保留的坦誠信任換來的是滿園春色。
人不狠,吃虧的就是自己。
笪瑄選擇犧牲孩子去換取家庭,現在手握財政大權,常景殊為了駱嘉被駱應暉連哄帶騙辭職當了家庭主婦,現在被嫌棄有手有腳為什麼不能自己出去賺錢。
他說他家的事早就不是秘密,問她聽沒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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