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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粉飾過後的假裝頃刻間盡數崩塌,她心跳咚咚,長睫極速地顫著,眼淚卻一顆一顆從眼眶裡擠出,砸在腳下那一處米色的羊絨地毯。

時瑜死死地,拼命地,捂住嘴巴,她感覺到指腹因為太用力而掐得臉頰兩側的皮膚生疼,才勉強將那些洶湧的哽咽全部堵在喉嚨。

第二天,許懷洲去機場送她,分別之時,時瑜回過頭抱了他一下,而後很小聲的說:「我走啦。」

許懷洲撩過她耳邊碎發,又輕輕掖在耳後,那修長骨感的手指指腹在那耳垂上停頓了下,低垂著眼睫溫

聲笑著:「好,一路順風,寶寶。」

耀眼的太陽光襯得那張精緻的面容有些模糊,連帶著那溫柔的笑也有些不太真切,又或者時瑜想可能自己眼眶裡隱隱瀰漫著的水汽過濾後得模糊。

她背著包,一直走,一步也沒有回頭。

直到她將自己的身影淹沒在擁擠的人群,在旁人詫異的眸光中,女孩抬起手,才摸到自己滿臉的淚。

她滿身狼狽得撿起掉在地上的機票,她在心裡小聲說,時瑜,你有什麼資格哭。

而如今,她又站在許懷洲面前,聽著他問她:「時瑜,你過得好麼。」

過得好……嗎

從回憶里回過神來的時瑜輕輕呼了口氣,再抬起眼睫時,那點恍惚早就被很好地掩蓋在長睫後,眉眼彎翹,幾分溫柔而禮貌的笑:「我過得挺好的。」

是她一貫的,練了無數遍的,總是拿來應付所有人所有事的笑容。

許懷洲看著女孩那張漂亮的臉上挑不出任何錯的笑容,

他幾乎分辨不出那琥珀色眸子裡的氤氳而出的光,是那扇四角窗格里反射而出的琉璃暖光,亦或者是別的什麼。

他沉默著,眸底輕晃過一片晦暗駁色,繼而又像是妥協了般低聲:「元寶呢。」

他輕聲,視線卻毫不掩飾地緊盯著那張微顫的小臉:「元寶過得好麼?」

元寶,是時瑜在倫敦時養得一隻白色布偶貓,亦或者是她和許懷洲住在一起後,一起養得一隻布偶貓。

倘若時瑜方才還能端著,這會兒在聽見這個名字時,瞳孔里有什麼東西急速顫了下,連帶著為數不多的情緒都模糊了。

但她反應很快,那麼多年時瑜早就學會把壞情緒藏在心底,女孩笑容未變,眸光卻錯開幾分微微垂了下去:「元寶也很好,只是我媽媽對貓毛過敏,已經送人了。」

「如果沒有別的事情的話,那我就回去了。」

時瑜說著,只覺得冷風吹得她臉上的笑都要掛不住,她手指僵硬,轉身就走,生怕自己再待下去,萬一再做出來什麼意料之外的事情。

她實在是沒有辦法,亦或者是沒有勇氣。

時瑜覺得,和前任最好的相處方式應該是互不打擾,即使許懷洲厭惡她厭惡到看她一眼都煩的地步也沒關係。

時瑜忽然很想把自己縮進角落裡躲起來。

這次身後的男人沒有再出聲,時瑜緊繃著的思緒終於鬆懈,她以為許懷洲已經不會再搭理她。

大門處端正西裝的禮賓員為小姐推開了門,眼看著要抬腳埋進那道半明半暗的交界線。

「你不問問我嗎。」

時瑜聞聲,腳步忽得頓住了,她盯著自己的腳尖,只是她沒有回頭。

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後,許懷洲撩了幾分自嘲又厭惡的笑,他面容緊繃,長睫垂落,薄垂著眼尾壓下裡面昏沉的暗影,好似在嘲笑自己的自作多情。

他的理智和隱忍溫柔全部撕碎,他毫不理智地喊住她,又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等待一個什麼樣的答案。

他沉默著,秋風伴著夜色蔓延而過,捲起水泥地上破碎枯黃的落葉。

許久,久到時瑜幾乎要以為方才出現的只是她的幻覺,許懷洲微啞著嗓音開了口。

那眸光漆黑而濃郁,一晃而過的乞求與狼狽被很好的掩藏在那細密的睫羽後,他低聲:「你不問問我,這幾年過得好嗎。」

那道落了滿光的身影與他們分開前,他送她去機場的背影恍惚重合,清涼月色在那抹嬌俏漂亮的身影上投下細碎又明亮的剪影。

然而自始至終,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時瑜都沒有再回頭。

第6章

公寓眼淚是最沒用的東西。

時瑜垂眸,看著自己又開始習慣性微抖的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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