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不得而知。
那時候二十歲出頭的青年,孤傲又鋒利,清冷又內斂,從不彎折的脊椎挺得筆直似山間堅韌的青竹,他悲憫狼藉的人生,一路走來磕磕絆絆,許懷洲不是沒有怨過。
他在七八歲的時候也會想,為什麼別人有最新版的球鞋,而他卻要在一盞忽明忽滅的檯燈下,自己動手去縫被那個名義上的父親扯壞的T恤衫。
再後來,整日裡酒氣熏天的男人死於一場酒精中毒,奶奶出現在他面前,抱著他哭著說以後再也不會有人打他罵他。
從此,許懷洲便不再想了,他有奶奶和小黃就夠了,他拼了命的打工賺錢和學習,只是為了往上爬,一步一步爬到更高的位置。
情愛對他來說是最沒用也是最不被需要的東西,更何況還是時瑜這種出生就站在金字塔頂端的大小姐。
他頭一次遇見那麼一個人,懵懂單純,被拒絕那麼多次也不退縮,就那麼毫不講理的闖進他心裡,把他的世界撞得亂七八糟。
也是他頭一次體會到,原來輾轉難眠的自卑是這種感覺,一種陷在骨頭縫裡,心臟千瘡百孔,深拉硬拽會扯出鮮血淋漓的筋骨,肖想高塔上的月亮卻瑟縮著不敢伸出手。
後來,月亮自己跳進了他懷裡,他如珠似寶,恨不得傾盡所能對她好。
後來,他的小月亮說她不喜歡他了,他把月亮弄丟了。
他不怪她,他只怪自己不夠優秀,怪自己無權無勢,怪自己連修建高塔的能力都沒有。
他怎麼會恨她呢,許懷洲看著那張微顫的小臉,那漂亮的杏眼微微睜大,愣怔地望過來。
他見過她喜歡他的樣子,那雙瀲灩至極的琥珀色雙眸晶亮的像藏了天上的星子,乾淨又純粹,盈出一點碎光,長睫彎而翹,恨不得眼裡只容他一人似的。
這會,他們之間好像只剩下疏離。
在那生生拉扯出的酸澀中,他輕輕地,輕輕地,又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許懷洲收回視線,只是握住方向盤的那冷白骨感的手指攥得很緊,隱隱有修長經脈迸開,真皮皮套下陷出小小的坑來。
碎發隨著動作撩過眉眼,他輕聲:「奶奶很想你。」
第15章
敗犬「這幾年,你一點也沒有想過我嗎……
時瑜從藍色平安符上收回視線,清淺的琥珀色飄過宛如漣漪的波痕。
她輕輕抿了下唇,眸光閃著:「奶奶身體還好嗎?」
許懷洲回她:「老人家身體挺好。」
「小黃呢,」她又問,「小黃應該長大了吧。」
恰好正在堵車,許懷洲掏出手機解了鎖遞過來,時瑜接過時不小心觸碰到上面覆著的冷玉般的指尖,溫熱的觸感傳來,她心跳沒由得亂了半拍。
時瑜欲蓋彌彰的低垂下眸,垂落的纖長睫羽掩住女孩眸底一閃而過的光影。
聖誕假期結束她和許懷洲一起回英國的時候,小黃還不到一歲,很小一個像棉花糖一樣,幾年過去,變化就那麼大了。
或者說,變得更圓潤了。
雖然名字叫小黃,其實更偏奶油色,又像初夏沾著晨露的第一縷太陽光,老人家沒什麼文化,只覺得起個普通名字好養活。
照片裡圓滾滾的土松犬正趴在院子裡懶洋洋的曬太陽,在陽光的曝曬下毛髮蓬鬆柔軟得像個小熊,顏色退得更白,只是三角耳朵還保留著那抹黃,仿佛撒了層落日餘暉的雲朵。
時瑜看著,沒忍住笑出聲來:「小黃都長那麼大啦。」
女孩聲音柔軟清甜,微微拖長的綿軟尾音里藏著一點似山間清泉的泠泠。
這大概是那麼久來她第一次在自己面前卸下偽裝,也沒有再端著架子,許懷洲聽著,只覺得心窩某處都軟了下來,他輕輕笑了,勾著笑意似的:「奶奶太慣著它,說不得也碰不得,每天就是吃睡和曬太陽。」
時瑜也笑,過去的回憶湧上心頭,她彎著眉眼轉過臉看他:「現在都要退成白色了,奶奶有沒有考慮一下改名字改成小白?」
「嗯——」駕駛座的男人假裝拖長語調思索了下,「是可以考慮一下。」
那磁性溫柔的清潤嗓音比剛才還要低了幾分,帶著哄人的調子,時瑜的眸不自然的錯過窗外流動的雨幕,撞如那不偏不倚如墨般濃黑的漆眸。
裡面是一團明朗又不加掩飾的笑意。
這大概是重逢後第一次如此親密無間的聊起了往事,她嘴角笑容須臾間僵住了,感知到胸腔內心臟翻湧,時瑜默不作聲收回視線,再次正襟危坐,好不容易放鬆下的情緒陡然又僵直起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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