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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家是江州有名的富家,想當年衛老爺子隻身一人南下闖蕩,在眾人的冷眼和嘲諷中竟也是闖出了一片天。回到江州後娶了一位賢妻,成了人盡皆知的大戶,就連府宅的布局都是極其闊氣的三進院。
進門便是一堵極為艷麗的壁畫,上面還鑲著各種鮮艷的寶石,隨便撬下來一顆都是貧苦人家一年的花費。
可這面闊氣又誇張的牆卻與整體素雅的格調大相逕庭。
這牆壁上畫著的是壽桃長生圖,是衛老爺子請一位大仙給算的。
說是有了這堵牆衛續活到九十九歲都沒問題!
很明顯,那大仙是個騙子,因為衛續連十九歲都沒活到。
繞過牆,跨過外儀門就是前院的正廳了,素宴就設在這裡。
在一群人中輩分最大的是叔公,故而他為上座。其餘人依次落座後,作為小輩的秦以慈才坐下。
叔公發話動筷後,整個廳中便沒了說話聲,只有時不時傳出的碗筷碰撞聲。
宴席過半,秦以慈正對著的那位婦人暗暗抬眼看了她一眼,見她正慢條斯理地喝著面前的薑茶。
婦人張了張嘴,將說未說,似是在糾結。
但不久一道銳利又帶著威脅的目光向她射來。
她吞了吞口水,緩緩放下筷子:「阿慈啊……」
第2章
秦以慈握著湯匙的手捏緊了一瞬,隨後抬頭莞爾:「二叔母何事?」
二叔母葛氏擠出個笑來。
除去她眼底的渾濁與疲憊,這笑勉強可以稱作溫婉和善。
她道:「這些日子你為了續兒的喪事日夜操勞,辛苦你了。」
秦以慈輕輕搖頭:「二叔母您也是在聽到消息後即刻趕來,也幫了阿慈不少忙,這聲辛苦應該是阿慈向您說才是。」
葛氏攥著筷子,面上的笑有些僵硬:「慚愧,你二叔父在外無法趕來,作為叔母我多做些也是應該的。畢竟如今三弟和續兒都走了,只有你一人守著這一大家子,著實是苦了些。
若是日後有幫得上忙的地方你定不要自己一個人扛著,告訴叔母,叔母定會盡我所能幫你的,在座各位長輩也定會幫你渡過難關。」
「那阿慈便先行謝過叔母了。不過日後日子還長,阿慈總不能只靠諸位的救濟度日,總該有些自己的持家的能耐的。」
……
見兩人一派和諧親眷的模樣,開始示意葛氏開口提說家產一事的男人有些坐不住了,恨恨瞪著她。
而葛氏在感受到男人兇狠的目光後不敢對上他的眼神,只能隨便說了幾句結束和秦以慈的對話,緩緩低下頭去。
那男人見葛氏這幅不成器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直到身邊的人用手肘碰了碰他後才憤憤咽下這口氣。
片刻,他道:「獨立是好,可家事不是小孩子之間的過家家,動動嘴皮子就了事了。」
秦以慈看向說話的男人,他雙目凹陷,目光銳利,說出的話卻是帶著明顯的說教意味,「你無論是年紀還是閱歷在我們面前都只能算作小輩後生,將這麼一大家子交給你怕是不放心啊!」
「那您的意思是?」秦以慈微笑道。
男人喝了一口茶,若無其事般嗐了一聲,「我也是你的長輩,也沒別的意思,就是擔心我三哥這在外奔波了一輩子才換來這些個宅子鋪子的,如今落在你一個外人手裡……」
他露出一個唏噓的表情。
「阿慈既已嫁入衛家那便是衛家的人,四叔的意思是不認我這個侄媳了?」秦以慈反問道。
四叔又道:「這自古以來家產都是要傳給男人的,續兒不在了,你又沒個子嗣,那按理也該把家產交由我們這些兄弟打理,交給你……未免有些太不合禮數了!」
「那三哥為什麼非要這般違背禮數將家產都交給一個外姓的小輩打理呢?」一道幽幽的聲音從秦以慈身邊響起。
眾人都循聲看去,只見開口那女子發間帶著一隻極其艷麗的珠花,嘴裡還嚼著瓜子,和周圍的嚴肅沉重格格不入。
「許是放心不下吧。」她笑得眉眼彎彎,卻是在四叔心裡扎了一刀,「管家的能力在三哥眼中不如一個小輩,你自己都不反思一下嗎?」
四叔冷哼一聲,暗道她壞事,「衛殊!你還好意思說我?成日穿得不倫不類就算了,你也不看看今天是什麼日子?這可是續兒的喪日,你就沒有半分羞恥之心嗎?」
「我穿什麼關你什麼事?再說,我們說的不該是家產的歸屬問題嗎?扯到我身上做什麼?你也知道理虧了?」衛殊吐掉嘴裡的瓜子皮。
「如果我戴了珠花就該感到羞恥的話,你們這些撕破臉皮想要爭家產的,是不是該扇自己幾耳光?」
四叔一拍桌子「騰」地站起來,把身邊的男人嚇了一跳:「放肆!」
衛殊輕輕移開秦以慈阻攔她的手,將手心的瓜子放在秦以慈手裡站起身來直直對上四叔怒氣沖沖的臉,「好大的威風啊,你知道什麼時候狗叫得最歡嗎?」
她一笑,露出一截虎牙:「被踩到尾巴的時候咯!」<="<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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