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氏眼底一震,看向秦以慈的眼神中滿是驚恐。
「我說中了?」秦以慈尾音上挑,「那我繼續說。」
「中秋那日你和阿眠起了衝突,在離河邊上撕扯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用來掛圓月燈的木架子,木架子砸到了阿眠的腦袋不治身亡。鬧出了人命你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可就在這時有另一個人走了過來,他說他可以幫你,你只需要乖乖待在家裡就沒有人會懷疑到你頭上。」
「你走投無路只能聽他的,但心裡還是擔心會不會出問題,所以在那日一早你就想著告訴高暄這件事,打算和他一起遠走高飛。可是去到高暄家門口的時候你卻看到了府衙的人,他們對你說『高暄不見了』,你很害怕,所以下意識地回去問那個給你幫助的人,然後他告訴你……」
葛氏突然發出一聲尖叫,打斷了秦以慈的話。
「別說了,你別說了……」
秦以慈看著她不停往後退的動作,心中生出些不忍,可還是繼續道:「他們告訴你,幫你隱瞞阿眠屍體的方法就是再造一個屍體,自然這個新的屍體就是與阿眠身量相似,疑似表兄弟的高暄。」
話說完,葛氏的尖叫也停了。
「不是的,不是的。」她還在掙扎著。
不知道說了多少句不是,葛氏終於停了下來。
她抬眼看向秦以慈,見她正靜靜地注視著自己。
見她安靜了些,秦以慈才再次開口:「高暄不是你殺的,對嗎?」
葛氏這一次沒有否認,只是從眼角落下一滴淚。
「那你為什麼要認?」秦以慈放輕了聲音。
葛氏雙唇顫抖,「因為邈兒。」
秦以慈皺眉:「衛邈?」
葛氏點著頭:「未嫁從父,出嫁隨夫,夫死從子。我爹死了,我夫君也從未將我放在心上,邈兒是我最後的牽掛了,我得給邈兒尋一個後路。」
「那你呢?」秦以慈問,「若單是失手錯殺還有迴轉的餘地,可你認了高暄的案子那你身上背著的就是兩條人命,你有想過會是什麼樣的後果嗎?」
「我當然知道。」葛氏再次攀上秦以慈的手臂,一字一頓道,「可我怕了……我怕了。」
不知是不是因為秦以慈毫不留情揭穿了她,葛氏此刻大哭起來:
「你不是說讓逃嗎?我做了啊,我很早就做了!」
涕淚橫流間,葛氏繼續道:「年少時為了逃離家族的掌控,我冒著忤逆的罪過和他們斷絕關係嫁給了衛長昭,沒想到確實落入了另一個深淵。我想逃,想繼續逃,可是我懷了邈兒,我把他生下來,看著他,臉蛋白白淨淨的,手腳小小的,那麼脆弱那麼可愛,我捨不得,我捨不得邈兒我沒有辦法,只能繼續留在那個魔窟里。日子長了,好像也慢慢適應了,打就打吧,有邈兒在,我不怕。」
葛氏瘋魔般抓住秦以慈,質問她:「可你明白嗎?你明白嗎?」
連問了很多遍,她才繼續道:「就在這個時候,高郎出現了。」
她神情似是眷戀,「他那麼俊秀那麼風度翩翩,就連說話都是輕柔的,我又有希望了。我想,他會是我的另一個開始。」
秦以慈神色複雜,「所以你要和他私奔?」
葛氏重重點頭,「邈兒大了,我也不怕他被人欺負了。我也得為我自己做打算了,所以我要走。」
「你想去哪?」秦以慈問。
葛氏又搖頭:「不知道,越遠越好,離開江州離開衛長昭,去到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
至此,葛氏再次歇斯底里起來,「可是呢?我為了跑,不惜和那些人做交易,結果卻落得這樣的下場……」
「中秋那天我想去找高郎,我想對他說不要著急,很快我們就能走了。沒想到我看到他和那個賤人待在一起,郎情妾意好不親熱,我不允許我不允許!他是我最後的希望了,他不能背叛我,絕不!」
「所以你殺了阿眠?」秦以慈蹙起了眉。
「我不想殺他的,我一開始不想殺他的……我只是想給他些教訓,沒想到那個架子會倒下來,沒想到他那麼容易就死了……我害怕,我只差一步就能和高郎私奔了,就差一步!」
葛氏的雙眼通紅,眼中儘是不甘。
秦以慈道:「所以你去找了,」她頓了頓,「那個人?」
葛氏卻搖搖頭,「不是,是他來找我的,他說他可以幫我。」
「你就這麼相信他?不怕他做局害你?」秦以慈帶著審視看她。
「我沒辦法了,我不知道該找誰了……」葛氏不停的抓著自己的頭髮。秦以慈猜想她殺了阿眠的時候也是這個樣子。
「他說會幫我搞定的,後來府衙的人也確實沒有來找我,只是問了邈兒一些問題。我以為這樣就可以結束了,可是那日我去找高郎,他不在,之後就……」
葛氏痛哭道:「殺誰都行,為什麼要殺高郎啊!為什麼……」
秦以慈平淡道:「我告訴你為什麼。」
葛氏淚眼看著秦以慈,她啟唇:「因為高暄和阿眠是表兄弟,他們身量相似若要頂替自然是最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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