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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了捉弄人的心思,江映華冷了臉,出言喚來了自己的親信侍衛。

「暗中查探顏皖知的身世,務必謹慎,動作乾淨些。」

翌日晨起的朝會並無任何異樣,議事的時候也沒見御史遞上來摺子。

江映華心道:這姑丈竟然能轉了性子,就這樣咽下一口氣了?陛下的身邊人,還真是有分量,任誰都不敢開罪。

顏皖知一如既往的規矩矜持,今日更是老實,眼睛都不曾看向江映華一次。

江映華覺得,保持這樣也不錯,左右過不了多久,自己同長姐再提一次從軍的事,遠遠的離了京中。她和顏皖知的恩恩怨怨一筆勾銷,再無牽扯。

午後和平日無甚分別,江映華懶懶的回了府中休息。

小憩過後的睏倦爬了滿臉,睡眼惺忪,神色游離。

宮中突然來了人傳旨,命江映華即刻見駕。

這個檔口陛下突然傳召,實在是有些不同尋常,江映華聞言立刻便清醒了。

坐起身來,由著內侍更衣,江映華正色道:「可知出了何事?」

宮人怯怯開口:「奴也不清楚,大長公主殿下氣沖沖從陛下殿中出來,奴隨即就被派來了您府上。」

江映華聞言,心裡咯噔一聲,不曾想,樓御史憋了個大主意,竟然攛掇姑母去御前告狀了。

鬧大了,鬧大了,江映華的心裡直打鼓,求著那蠢笨的小祖宗可萬萬不能把自己賣了才是。

極力克制著內心的慌亂,江映華閉著眼輕聲道:「知道了,領賞去吧,本王這便去。」

待入了宮門,就見一個小太監手裡攥著個錦盒行色匆匆的朝著陛下大殿的方向跑去。

行止長姐殿前,江映華瞧見那景致,委實是吃了一驚,踏上殿前玉階的腳都頓了頓。

廊道下,四五個掌刑侍衛圍著一個人,刑杖裹挾著風聲呼呼落下,留下沉重的悶響。

那刑凳上的人,身後的白色中衣已經染上了道道血痕,看著觸目驚心。好在,陛下給人留了幾分顏面,並未真的剝了他的衣服。

受刑的非是旁人,正是顏皖知。

江映華見此情形有些心疼,陛下動了廷杖是她始料未及的。本在猶豫是否要進去求情,迎面就對上了那人幽怨憤恨的眼神。

顏皖知吃痛的臉色蒼白如紙,就連嘴唇都失了血色,豆大的汗珠如淚水般滑落,鼻子眼睛都昭示著她的緊張與苦楚。都已經這般摸樣了,竟還有力氣瞪自己,江映華覺得這人,還真是倔強的不行。

此時的她心底也滿是慌亂,強裝著鎮靜給自己轉移了注意力。走到顏皖知近前,眼睛落在她扭曲的五官上,問出的話卻是對著侍衛說的:「顏承旨犯了何事開罪陛下動此刑罰?」

掌刑的侍衛面露難色,默不作聲,見到來人,拱手退了下去。

見人走了,江映華俯身去看她的傷,血跡並不多,該是收著力道的。

「王爺還是顧好自己吧,陛下盛怒之下,您最好仔細著些。」正瞧著,趴著的人愣是陰陽怪氣的啞著嗓子開了口。

「顏卿的小模樣兒,真是我見猶憐。您還是關顧著自己吧,吾不敢勞顏承旨掛心。」江映華厭惡她的倔強,明明長得文弱不堪,骨頭倒是硬。

「滾進來!」話音未落,內殿傳來了陛下憤怒的聲音。

江映華知道,這是在叫自己了。只是這語氣,是大大的不妙。難不成那丫頭多嘴多舌了?

來不及多想,江映華匆匆入了殿,老遠用餘光瞥了一眼,陛下端坐在椅子上,臉色不能用差來形容,確切來說,似乎帶著殺氣。

「臣參……」

江映華怯怯開口,話還沒說出兩個字,陛下隨手扔下來一個錦盒,盒子裡滾出來一張帶字的紙條。

江映華撇了一眼,這紙怎麼這麼熟悉?好似是自己用的珠光宣。

剎那間,江映華仿佛被雷擊中,這個樓婉婉,答應自己謄抄一份的,竟然原樣送了過去!

「看看你做得好事!學會打情罵俏了!」

陛下盛怒之下的嗓音凜冽低沉,仿佛萬年寒冰迸裂開來,寒冷直刺入人的骨頭縫裡。

顏皖知合該謝謝自己的管家,多了個心眼兒留了這份「罪證。」

江映華想起那日自己信手胡謅的詩文里,那言語措辭實在是一言難盡,就這樣被長姐撞破,連分辨都不敢。兩條腿一軟,就跪在了地上。

「能耐呢?不是振振有詞嗎?情詩寫得不錯。」

江映華聞聲,緋紅爬了滿臉,比深秋的楓葉都好看。

「回話!給朕交代清楚,你和樓家丫頭做了些什麼好事?」

樓丫頭?江映華腦海中飛速思索著,自己竹筒里的豆子該倒出來幾成。思量著這錦盒是方才隨自己一起送進宮中的,而陛下傳旨在先,那麼陛下怪罪自己不是因為認出了字跡,而是在長公主走時就已經有人供出了自己來。想到這兒,江映華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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