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來,太后就算怪季淳,也頂多說他年紀小,藏不住心思之類。日後的人更不會對季淳的人品有所詬病。
太后都還沒來得及替父親求情,就得知母親指使季淳謀害陛下之事被發現。
這事兒可不是拿出太后身份就能壓下去的。
韓晝當著張貴太妃和兄弟姐妹的面,把這件事說開,直接讓人念出密信內容。
小少年哭的又氣憤又委屈,「朕從未為難過謝夫人,孝敬母后,照顧幼弟,謝夫人為何要如此對朕?」
韓若年也變了臉色,將懷疑和防備的目光投向韓旭。
太后正下意識想為母親求情,注意到長公主看韓旭的眼神,猛地回過神來。
物證在此,給母
親求情也沒用了。要緊的事不能連累自己和韓旭!
「母親他,他怎麼能這般糊塗!」太后面上露出震驚神色,隨即就顫巍巍起身,要對著韓晝跪下。
韓晝心說太后腦子還算清醒,立刻扶住了她。「母后,朕承受不起,只是弒君之罪,不容姑息。」
太后閉了閉眼睛,「還請陛下為家母留個全屍。」
韓晝看向韓旭,韓旭的小臉已經嚇白了,整個人惶然地坐在那裡。
太后也看向韓旭,「吳王,快求求陛下。」
韓旭聞言,木然地起身上前兩步,跪在了韓晝面前。
韓晝抹著眼淚,半晌才點了點頭。
韓晝沒有詢問太后和韓旭是否知情,也沒有要牽扯謝家其他族人的意思。
但眾人都知道,只要他想追究,隨時可以把這件事翻出來,這是太后和吳王一輩子的把柄。
這件事最後以謝母畏罪自盡收場,謝文升、謝潮革職圈禁。念在太后和吳王的情分上,不牽扯謝家其他族人。
至於牽涉到的其他謝黨官員,該革職革職,該抄家抄家。
謝家在京郊的別苑也被抄了,財物一律收歸國庫。
季家受到的牽連很小,只有季淳的父親因幫著謝文升運送髒銀,被革了總督之職。早有人看不慣季家,便想趁機推季家一把,請求陛下換掉季淳這個伴讀。
「幸得武平侯世子發現及時,否則季淳未必不會按照其外祖母吩咐,謀害陛下?」
韓晝就在朝會上幫著季淳說話,「謝家想讓季淳帶壞朕,季淳心下不忍,寧願回家被罵,也沒有按照他們說的,給朕看不好的東西,可見此人心性淳善。」
「他若真一心忠於陛下,收到密信就該立刻呈給您,而不是在家裝病,弒君之罪可免,包庇之罪南逃!」
季淳就上殿辯解,說自己確實在糾結,一邊是自己的外祖母,一邊是自己的主子。
不是所有人都能輕易大義滅親的。
韓晝保住了季淳,眾臣也都看出了皇上對季淳的維護之意,心說之後這小子前途不可限量。
大家都不知道的是,韓晝哪天不需要季淳了,隨時可以舊事重提,雖然他們君臣都知道,他沒有包庇,但朝臣們不知道啊!
當然,韓晝不希望有那一天。
攝政王被流放,謝文升被圈禁,很多人到這時候才後知後覺回過神來,這一切都是長公主和小皇帝推波助瀾。
而在眾人印象里,陛下資質平平,不像有這樣的心機,年紀又還小,就算是比同齡孩子聰明一點兒,也不至於能如此輕而易舉收拾謝黨和裴黨。
就有人猜測,這一切都是長公主策劃的。
而且仔細追溯起來,從在北苑那會兒,長公主就把宮權從太后手裡奪了過來。
除掉裴見戚和謝文升,太后被父母牽連,垂簾聽政難以服眾,唯一主事的,就剩長公主了。
官員們對長公主印象不深,紛紛詢問家中女眷,想知道長公主性情如何?
見過長公主的命婦女眷們,沒有一個相信長公主能有這樣的心機城府。
但十六歲公主監國總比十歲小皇帝親政靠譜多了。
於是有人上奏,讓長公主監國。
而且長公主年輕,又是女流之輩,想在她眼睛底下鑽空子容易很多,真出了亂子,還能往長公主頭上一推,日後陛下親政,追究起來,也追究不到他們頭上。
本朝公主的地位向來不算低,公主們還可以領兵打仗呢。也正因如此,裴見戚的父母才能有那樣的威信。
長公主作為先帝的女兒,監國攝政也不是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
一個人帶頭,其他官員紛紛跟上,短短几日,韓晝就收到十幾份這樣的奏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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