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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到撞破人家的隱私,邱行晚默不作聲退了出去。

等過一會兒感覺裡面沒聲音了,邱行晚重新開門。

開門的時候他特意咳了一聲,提醒孫馨蕾門口有人。

但是似乎晚了,他還是聽見了電話那頭男人含著怒氣的聲音:「我不指望你能賺多少錢,但我需要你知道那只是一份工作,我不希望你把工作和生活混淆。」

男人說完就掛了,孫馨蕾把頭髮別到耳後,本來是想掩飾尷尬,卻正好暴露了她紅透了的耳朵。

邱行晚收回視線,就當沒看見,插科打諢地聊天:「男朋友不支持你工作呀?」

不避諱才是真的沒偏見,能這樣大方地說出來,孫馨蕾自己心裡也坦然了一些:「說不上不支持吧,就是更多的希望我把精力放在家庭上。」

邱行晚把要送給徐陳硯的禮物自己拆開了,把筆插進筆筒里,稍一抬眼:「那你自己啥想法呢?」

「沒啥想法。」孫馨蕾已經開始收拾包,把她剛才寫到一半的紙也收進

包里,「我歲數到這了,又不比你,剛畢業的小年輕,那麼多可以挑的機會。」

嘁。

真是好脾氣,這種氣也肯受。

邱行晚在心裡默默嘀咕了一句。

晚上六點半,徐陳硯到家,白天發生的一切就像蕩然無存。

他在想的,只有圍棋一件事。

之前的比賽他並不是一路輕鬆過關斬將就拿了冠軍,在最後時刻,他甚至開局就連輸了兩局。

那時候高鵬舉已經在安慰他,讓他盡力就好,他是進決賽的唯一一個四段選手,已經很厲害了。

可是徐陳硯不要盡力,不要鼓勵,他要贏。

回到房間裡,他換了寬鬆的深藍色家居服,重新戴上眼鏡,坐在棋盤前。

無需倚靠任何外界輔助,他在腦海里重複著每一顆棋子的擺放,還原了棋盤。

為什麼對方跳刺以後,他的棋子真的被斷開了。

他為什麼沒有提前準備出路,只能補斷。

就是這一步錯了,導致他最後輸了對方整整兩顆子。

錯綜複雜的棋局,像是錯落的星空。

徐陳硯用眼睛盯著他的星星,算出每一步的走向,最後,白皙的手指輕輕在天幕中撥弄反正。

他研究到了前半夜,睡覺的時候已經過了凌晨。

由於前一天晚睡和用腦過度,第二天早上鬧鐘響的時候徐陳硯的睡意仍不肯褪去。

像漲潮的海水一樣,幾乎要把他沉重的眼皮淹沒。

但他強忍著困意,打了將近二十個哈欠,終於強行讓自己和床分離。

還在做飯的阿姨看見徐陳硯去洗漱,以為自己今天做飯做晚了,但她看了眼烤箱上的時間,是正常的呀。

等他從衛生間出來,阿姨問:「今天怎麼起這麼早?」

徐陳硯進屋換衣服:「有點事。」

阿姨愧疚地「哎呀「了一聲:「不好意思呀,我不知道你有事,早飯沒提前弄好,要不然吃個雞蛋再走?」

不是阿姨的錯,徐陳硯擺手說不用了,早於平時上學時間半小時就換鞋出門。

簡然慢慢悠悠地吃完了早飯,換完鞋打開家門,隱約聞到了空氣里秋天特有的涼意,像是霜白揉進風裡的那種清新氣味。

她站在樓里等電梯,兩部電梯好像都被占了。

一個停在七樓,一個停在十一樓,久久沒有動靜。

她家就在三樓,簡然拉上校服拉鏈,轉身朝安全通道走。

看見安全通道亮著的綠燈,簡然倏地想起,小時候他們幾個人一起學上面小人的動作跑樓梯,腿和手都一定要像那個小人一樣擺到僵直,再選個第一出來。

評委是躺躺貓。

最後贏的人是簡嚶嚶。

所以他們三個要先陪簡然玩老鷹捉小雞,簡然再陪他們玩砸沙包。

還記得那時候躺躺貓的眼睛大大的,占了他半張臉。

頭髮是徐伯伯給他剪的乖里乖氣鍋蓋頭,判定簡然贏的時候,他兩個臉頰會笑出鼓鼓的小肉包。

可是這樣可愛的一個人,卻是經歷了那樣的事情。

簡然覺得,冷漠或許是徐陳硯對自己的自我保護。

他需要把自己和一切的情緒隔離起來,才能在經歷了那樣的事情後,好好生活下去。

所以他對其他人的情緒都很冷漠,也很正常。

一個封閉了自己的人,是無法理解別人的情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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