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魏珠想法子跟此次南巡宮裡的老人打聽自己的身世,你很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誰?」
方荷貝齒輕咬著櫻唇,在康熙的注視下艱難點頭,「奴婢……想更好為主子辦差。」
康熙輕輕將茶盞放在矮几上,『咔嗒』一聲,叫人心頭髮緊。
「撒謊可不是好姑娘,方荷,若是朕不許,你就是問遍所有人,也得不到任何你想得知的消息,明白朕的意思嗎?」
方荷臉色微微蒼白,卻緊緊咬著牙點頭,「奴婢明白。」
康熙點點頭,「很好,二則,朕應該叫你知道,作為大清之主,朕手裡好歹還是有人能用的,並非非你不可,如果你不識趣……」
方荷忍不住偷偷抬頭,就把她打發了?
康熙輕啟薄唇,涼涼吐出幾個字,「朕不介意多耗費些許銀錢,送你張草蓆。」
方荷:「……奴婢謹記萬歲爺旨意!」
她就知道康師傅肯定是個摳逼,才會用不起卷美人的被褥!肯定是!
見她小臉兒鼓得越來越緊,康熙的心情卻是好了很多,欺負一個始終不肯服輸的小地鼠……確實頗為有趣。
「起來吧,如果你能符合朕的期待,在給你賜婚之前,朕定會讓你知道自己的身世。」他恢復溫和姿態笑道。
方荷像是被他的溫和蠱惑,並不起身,只滿含期待大膽地微抬起頭,「敢問萬歲爺,打算何時給奴婢賜婚呢?」
「朕給你一年的時間,一年內叫朕滿意,明年封筆之前,必會有你的賜婚旨意。」康熙順著她的期待繼續蠱惑,只是溫和陡然間多了幾分危險。
「但朕跟前不留無用之人,你也只有一年……」
方荷眼神越來越亮,被膚色襯得愈發黑白分明的鹿眼兒里,全是要拋頭顱灑熱血的熱忱。
她沒叫主子爺把話說完,因為她學會搶答了。
「奴婢再也不敢了!」她響亮地叩頭下去,聲音雖柔和卻不乏鏗鏘。
「奴婢自知愚笨,一定會以勤補拙,好好跟先生識文認字,不辜負主子的期待!」
「奴婢這就去找先生請教《三字經》和《千字文》的楷書字帖該如何臨,《幼學瓊林》該怎麼背!」
「奴婢告退!」說罷,她砰砰磕倆頭,像是上墳怕鬼一樣起身就飛快卻不失韻律地退出了艙房。
哈哈哈,拋頭顱灑熱血是不可能的,但她得趕緊找個沒人的地方,免得腦袋被笑掉哈哈哈!
雞血大餅變成有日期的未來了,她就喜歡這樣威武不屈的主子爺!
方荷的離開活似一陣江風,颳得梁九功直犯暈,掂量著主子的性子,鬱悶替方荷找補。
「這丫頭也忒大膽了些……主子爺還沒允准呢,她怎麼敢就走了。」
「回頭奴才一定好好說說方荷姑娘,起碼得把規矩學好,萬不能再如此莽撞了。」
康熙表情不明地靠回軟枕上,拇指輕輕摩挲著扳指,慵懶闔眸,思忖片刻,似笑非笑睜開了眼。
「不必,她也是為了保命。」
梁九功:為了保命,以下犯上?
康熙輕緩笑了笑,好心情地跟梁九功解釋。「她是怕自個兒再不走,就要當著朕的面笑出來了。」
「朕先前給的保證不足以叫這狡詐的小東西信服,她順著朕給她的梯子往上爬罷了。」
梁九功恍然,表情格外複雜,「您是說她故作光棍,只完成三分之一的任務,反倒逼得您……咳咳,叫您屈尊降貴給她一個小丫頭準確的保證,好……吊著驢子繼續往前跑?」
他品,細細品,怎麼都覺得……這小祖宗上輩子怕不是個殺豬的出身?膽兒如此之肥!
她還總能摸著萬歲爺的脈,大概是上輩子心竅看多了,這輩子都長自己身上了?
康熙意味不明地慵懶輕哼,表情卻比剛得知索額圖動靜的時候要好了很多。
梁九功熟悉主子的表情,便也敢大著膽子問。
「主子爺打算……如何處置那丫頭?總得叫她明白尊卑才是。」
康熙微微點頭,但沒急著說話,只沉默片刻後,輕輕撫掌——
「先不急,她不是覺得自己受了委屈?先叫她鬆緩幾日。」
梁九功表情不變,只當聽主子放屁,他們家爺不可能心眼那麼大。
「進宮後,胤祺他們進學之前,你把人攔下,跟她傳朕的口諭。」康熙唇角弧度越來越深,頗為促狹。
「上書房叫女子進去到底不清靜,將她的書桌安置在弘德殿角落,以屏風隔開便可。」
「朕親自與她做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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