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以為意,她們幾個和我差不多歲數,我是孩子的時候她們自然也是孩子,哪裡能那麼周到?
我凡事要強,從不想讓人知道我會生病,會難受,她們不知道也是正常,我輕聲哄她們:「這算什麼事?竟也值得你們兩個哭一場,我今日已經好了,沒事的,下午咱們去逛逛鋪子,去去晦氣。」
杜若垂眸:「廠督交代了,您今天不能出門,絕不能再受風了。」
我看了一眼竹苓,竹苓也避而不答,這時候三筒端著藥碗進來了,竹苓如蒙大赦:「藥煎好了,夫人喝完藥,我給您唱小曲好不好?」
我連忙背過身去:「不好,我已經好了,不用煎藥,偷偷倒了就成。」
「不行的。」竹苓過來哄我,「好姑娘,幾口就喝下去了。」
我躲遠了一點:「我不想喝,你倒了吧。」
太苦了,苦得我舌尖都疼,再說了,我都不難受了,何必喝藥折磨自己?
三筒小聲地說:「廠督要是知道了……」
我打斷他:「你傻啊?不讓他知道不就好了嗎?不必勸了,我就是不喝,我要睡覺了,你們退下吧。」
竹苓幾人只好退下。
無所事事地躺到了中午,我實在躺不住了,起身朝門口走去。
門口三筒四條正守著門,看來是得了命令守著我,不讓我出門。
三筒先看到了我,低垂眉眼:「夫人,外面風大,還是快進屋吧。」
我站在門口,輕聲問他們:「廠督一般都在哪用午膳啊?」
「這……」兩人相視一眼,還是三筒開口,「小人不知。」
我輕笑,也不拆穿,只是蹙著眉問他:「廠督會不會沒吃飯呢?我想廠督想得難受,不然兩位公公誰幫我跑一趟,給廠督送些糕點。」
不等他們反對,我朝杜若招招手:「把我昨日做的糕點裝好,給三筒公公拿上,讓他送去。」
杜若反應快,應了一聲,進屋把昨天我買回來的桂花糕裝進了錦盒裡,又裝進了食盒,連忙送了過來。
四條還想說什麼,我蹙眉嘆氣:「您要是不送去,我的病也不知道啥時候能好,到時候廠督生氣了怎麼辦呢?」
三筒見狀,點頭稱是。
三筒去跑腿了,我坐在門口,有一搭沒一搭地問四條:「你見過廠督帶別的姑娘回來嗎?」
四條膽小,我這麼一問,臉都白了,連忙說自己什麼也不知道。
我笑得和善:「沒事,我就問問,他平日休沐了都會做什麼?我爹和大哥會宴請朋友,也會和朝中好友一起喝酒,廠督呢?廠督有什麼好友嗎?」
這問題我想也是白問,程岫那個嘴賤氣量小的性子能有朋友才真是奇怪。
不過得讓程岫知道我很好奇他,很想了解他。
他一個勁兒地求我進屋歇息,我看他窘迫,只好悻悻地回了屋子。
晚上程岫會不會來呢?
程岫慢條斯理地洗去手上的血污,地牢下的血氣逼人,熏得人頭暈,他卻絲毫聞不出來,悠然地擦手。
程岫七歲入宮,摸爬滾打多年,一點點爬到現在這位置,其中險象環生不必多說,殺過的人也數不勝數,最狠毒的時候一夜殺了八十多人,落了個害世奸佞的罵名。
他不在乎。
錦衣衛原先被他控制在手下,現在起來了一個凌決,頗有手段,為人也正派,錦衣衛慢慢就脫離了他的掌控。
程岫不著急。
凡事急不來。
朝中人見他近來勢頹,心思又活泛起來,因此總有些不怕死地想扳倒他。
皇帝還沒糊塗到一定地步,想用他做刀又忌憚他,扶持了凌決,又將自己的弟弟設為攝政王,想和他制衡。
程岫由著皇帝布局。
將獵物纏在網裡,讓其掙扎,讓其反抗,等到獵物徹底無力掙扎時,再一點點咬斷對方的喉嚨放血,這樣才有趣。
其他人都認識三筒,一路將他引到了地牢最深處的審訊室。
這裡剛審訊過人,兩個太監將犯人帶下去,審訊室只剩他們兩個。
程岫聽到三筒說夫人想他,微不可察地勾起唇角,那一抹笑轉瞬即逝,回身後他冷著臉呵斥三筒:「她胡鬧,你也跟著胡鬧?叫她老實養病,少說些有的沒的。」
三筒不敢抬頭:「奴才該死,只是夫人愁得厲害,連藥都沒喝。」
程岫聞言冷冷一笑:「她是嫌苦不肯喝,哪裡是想咱家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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