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身,翻進那人的懷裡蹭了蹭,身後的男人沉沉的笑了,聲音啞的特別好聽:
「醒了?」
「嗯…」虞桀閉著眼,低笑著哼哼。
男人吻著他的額頭,眸子溫柔的亦如天下所有的好戀人。
虞桀睜眼,伸出手去環他的脖頸,仰起臉吻他一下,然後退開一些,認真的看著他。
「怎麼了?這麼看著我?」男人笑著抬手,食指彎曲,親昵的颳了一下他的鼻子。
虞桀搖搖頭,還是淺笑的望著他,眼神纏綿而專注。
「我怕你是個夢啊,一醒來就不見了。」
他輕聲說著,伸手摸了摸男人的臉。沒有一點兒平日裡的嬌縱專橫,聲音帶著小心翼翼。
「放心吧,夢醒了我也在…」
男人溫柔的順著他的頭髮,寵溺的笑容就在眼前,甚至清晰到能從他眼裡看到自己的臉…
突然,所有畫面都模糊了起來,感知被抽離,又好像重新回歸身體…
再次睜開眼,身下是冷硬的地板,沒喝完的半瓶威士忌打翻在腳邊,金黃剔透的液體散發著濃郁香味,洋洋灑灑的黏了一地。
空無一物的房間,厚重的布藝窗簾將陽光遮的嚴嚴實實,讓人分不清晝夜。
到處瀰漫著一片死寂,倒在地上的人和這房間一樣毫無生氣。
虞桀面無表情的睜著眼,一動不動的看著天花板,目光空洞。
有時候夢境和現實極容易區分,比如當他轉身看到的游溯的那一秒,他就清楚的知道自己又做夢了。可還是想好好看看他。看看他愛自己時的樣子。
「…明明醒了就不在了。」
空曠潦倒的房間,躺在地板上的少年偏過腦袋,對著空氣自言自語。
方其夢也,不知其夢也,夢中夢也。
…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手機鈴聲打破了一室寂靜。
虞桀像是又睡了過去,一動不動,沒有要去接的意思。
電話那頭似乎也是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主兒,就著麼一遍接一遍的打,當鈴聲第不知道多少次響起來的時候,虞桀終於按下了通話鍵。
他將電話放到耳邊,但並不說話。
「還沒起床嗎? 」聽筒里傳來悅耳的男聲。
這人不急不慢的語氣和催命似得電話鈴聲截然相反,帶著成年男子特有磁性,讓人覺得氣兒都不喘的打了十幾個電話的人根本不是他。
像是料到了虞桀不會回答,他不停頓道:「今天該來做復健了。」
話音剛落,虞桀這邊已經掛斷了電話。再打過去,就是關機狀態了。
Dana看著手機無聲的笑,脫下白大褂掛在辦公室的衣架上,拿起車鑰匙往外走去。
在走廊上正巧碰到去病房換藥的小護士。
「戴醫生,今天沒有病人嗎?」小護士笑問道。
「有,」Dana笑笑,「正要去逮人呢。」
Dana是虞桀在美國治療時的主治醫生,30多歲的美籍華人,具體多幾歲…虞桀也說不清楚。
復健治療剛進行了2個階段,年紀不大脾氣不小的某病患突然鐵了心的要回國,簽了協議的戴醫生也只好跟他回來。現在幫虞桀做復健的同時,順便在舅舅家的私人醫院坐診。
照著虞桀母親給的地址,他順利找到了虞桀所在的小區。
新樓盤,三環以內,房價不菲。
到樓下的時候正好早上9點,Dana在門口的早餐店打包了一份兒雲吞麵,上電梯後直奔18層。
電梯門口,他碰到一個背著健身包,穿運動服的帥哥,二十七八歲的樣子,單眼皮兒,但眼睛很大,顯得的很深邃。
應該也是住在這層的人,Dana出電梯的時候,他正要上去。大概是要去健身房。
擦肩而過的時候,那人偏過臉看了他一眼。
看一眼就看一眼,本來不是什麼值得一說的事兒。但就那一眼,讓人覺得特別不舒服,像是…帶著點兒居高臨下的打量。
不過還沒來的及細想,當他轉過牆角,看到站在門口的虞桀時,不禁微微睜大了眼睛。
「God!」Dana輕嘆一聲,「你居然已經起床了?」
虞桀倚著牆抽菸,聽見聲音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微微往家門口揚了揚下巴。
公寓門沒關,門口散著幾個大型的紙箱子,像是正在搬東西。
這時,幾個穿工作服的工人從屋裡走了出來,領頭的那個擦著額頭上的汗:「床裝好了老闆。」
虞桀點點頭,從牛仔褲兜里抽出錢包,隨便拿出一疊錢遞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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