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禍害 书架
设置 书页
A-24A+
默认
第35頁
上一页 目录 书签 下一章

誰知左翌傑愣了愣,突然急色道:「哎哎先說好,我可沒有跟蹤你啊!我追下樓的時候就看見你在路邊站著,正準備喊你你就上了計程車,我這是......」左翌傑詞窮地頓了頓,「總之這不算跟蹤啊!」

這話在旁人聽來似乎沒什麼毛病,但「跟蹤」倆字兒到了祖喻耳朵里就怎麼聽怎麼不順耳,好像他要去幹什麼似的,沒完了還!於是心裡剛升起的那點兒感動立馬打著彎兒飄著移地消失不見了,轉而被死灰復燃的煩躁代替。

「誰說你——」誰說你跟蹤我了?!

祖喻本能地想發火,好在開口的瞬間又懸崖勒馬,把後面的話生生咽了回去。鬧了一晚上,眼下好不容易有回暖的趨勢,他不想再跟左翌傑吵起來,只能閉上嘴憋屈地看著天空翻白眼。

左翌傑看到祖喻臉色不善地開了口,又看到他閉了閉眼一臉惱火地扭過頭,也知道自己大概又踩人雷區里了,可又不知道到底是哪句踩了他的雷,故而一時之間再沒找出個合適的話題。於是兩人再度陷入了沉默,原本回溫的氣氛還是一點一點地涼了下去。

祖喻又有些後悔了,幹嘛總對左翌傑這樣詞嚴厲色呢?又不是養兒子。

就這樣各懷心事一言不發地往前走著,來到一片空曠的草坪前,左翌傑忽然拉著他的手停下了。

「哎......」左翌傑指了指前方燈火通明的新貿大廈,忽然沒頭沒腦地說:「我小時候這是A市最高的建築,那會兒大家都說新年的時候對著它許願能實現。」

這曾經是A市的第一批高層建築不假,但能不能許願就有待考證了,不排除是當年哪位機智母親隨口編來騙小孩兒的。而即便當年它曾是A市最高的建築,在如今高樓林立的城市中也早就失去了「最高」的殊榮,泯然眾樓矣了。

祖喻順著他的手抬起頭看了看遠處的大廈,又低頭看了看表,忽然轉身面向大樓,虔誠地雙手合十,閉上眼振奮道:「艹!那我要嫁給有錢人——!」

此刻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正好12點,遠方不知哪裡傳來了鐘聲,日期已經來到了新年的第一天。

左翌傑被他突如其來的大喊嚇了一跳,呆呆地轉頭看著他。

祖喻承認自己是故意的,也不知怎麼了,今天這口氣似乎一直堵在心口怎麼也順不下去。

而左翌傑和他對視一眼,忽然也轉過身去雙手合十,比他更大聲道:「艹!那我要變成有錢人——!」

像是被一顆飛來的籃球狠狠擊中了胸口,祖喻愣住了。

沒錯,他那麼說是想故意氣左翌傑來著。他不是不記得他們今天是因為什麼而大吵一架,也不是不知道那句話在左翌傑聽來會是什麼滋味兒。正是因為他知道,所以他才這麼說,因為這樣說最能給對方造成傷害。

其實一直一來他都是這樣啊,他性格比左翌傑壞多了,他斤斤計較,他睚眥必報,別人傷他一句他必然要絞盡腦汁地回上十句,甭管對方是有意無意。

可即便如此,那一刻左翌傑還是毫不猶豫地兜住了他,在他有意行兇、言語傷人的時候一次又一次地兜住了他。換做別人大概早就不幹了,而左翌傑的回答是——他要變成有錢人。

就在他看著左翌傑的側臉怔怔出神的時候,左翌傑似乎也在沉思著什麼,呆呆地望著遠處早已不再輝煌的陳舊大廈,下意識地捏緊了祖喻的手,用旁人幾乎聽不清的聲音自言自語道:「我說真的,你稍微等等我吧,別跟別人跑了。」

那一刻祖喻忽然有種想哭的衝動。

回到家,祖喻發現離開前留下的一地狼藉已經被左翌傑收拾乾淨了,只剩一摞破碎的碗碟還堆在垃圾桶里沒來得及扔。街邊的餐廳都已經關門了,也沒有外賣配送,為燭光晚餐精心準備的蠟燭只剩一根尚且完整,於是兩人就在這一盞燭光下分吃了一整個蛋糕,又喝了左翌傑精心挑選的紅酒。

最後紅酒都喝完了,蛋糕還剩下一小塊,左翌傑將腦袋靠在沙發坐墊兒上有些暈乎,而祖喻翻出蛋糕盒裡附贈的一小把蠟燭,不辭辛勞地把它們全插在了蛋糕上。

眼見那本就不大的蛋糕差點兒被戳成篩子,左翌傑忍不住抬起頭勸道:「點兩根意思意思得了。」

祖喻搖頭,堅持把蠟燭全都點亮了,然後虔誠地閉上眼睛,手掌合十。

「你幹嘛呢?」左翌傑不明白地看著他。

「我重新許個願。」祖喻道。

左翌傑喉結滾動了一下,看著祖喻被燭火映亮的側臉,他覺得自己好像明白祖喻是在幹嘛了。

祖喻這人就是這樣,後悔也不會說後悔,抱歉也不會說抱歉,算計起來像個圓滑世故的大人,彆扭起來像個青春期沒過去的小孩兒。

上一页 目录 书签 下一章
首页 书架 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