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想了一下昨天晚上祖喻在電話里是怎麼罵他的......嗯,故事終於完整了。
宋頡問:「還能全面赦免嗎?」
左翌傑:「我能懷疑這一切都是你和郭嘉林串通好的嗎?」
宋頡:「雖然不是,但我們確實百口莫辯——」左翌傑沒聽他講完,直接掛斷了電話。
接著一秒都沒猶豫,扭頭翻出家裡的搓衣板就拎著出門了。
不到八點,計程車帶著尖銳的剎車聲停在了他和祖喻租住的小區門口,左翌傑交錢下車關門,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胳膊底下夾著搓衣板步履生風。走到樓下,卻發現一輛熟悉的570已經捷足先登。
彼時570的車主正靠在敞開的後備箱上抽菸。明明是冬天,卻無限的春光燦爛。
起初夏銳之並沒有認出左翌傑,只是遠遠看到一人胳膊底下夾著搓衣板風風火火地大步走來,然後在經過他身邊的時候驟然慢了下來。
夾著搓衣板的騷年直愣愣地看著他,他便也不甘示弱地看著人家。看著看著,夏銳之終於認出人來了。
「呦呵,」夏銳之將風衣往後一甩,將墨鏡往下拉了拉,絲毫沒有挖人牆角的心虛和不自在,老熟人似的和左翌傑打招呼,「這造型挺有創意,一眼沒認出來。」
說罷樂呵呵地指了指左翌傑胳膊底下夾著的搓衣板兒,以一副身居上位者特有的從容姿態,半是詢問半是嘲諷道:「跪這玩意兒好使嗎?」
左翌傑不知道自己當時是什麼表情,大概率是冰冷而戒備的,猶如被獅子入侵領地的鬣狗那般猥瑣而不甘心,為了掩蓋自己的無措,一邊逃跑一邊裝作毫不在意。
沒錯,他覺得他逃跑了。因為夏銳之不會平白無故在早上八點出現在這裡,帶著此前從未有過的從容和底氣。似乎直到看見夏銳之的那一刻他才如夢初醒,原來他們的故事不會一直在爭吵、認錯與和好中無限循環。
他差點忘了,故事都會有謝幕的那天。
所以面對眼前這個男人奚落的語氣,他一聲沒吭,轉身鑽進了樓道,像是老鼠躲進了下水道。
左翌傑走上樓,家裡門開著,祖喻已經把東西收拾好了,腳邊放著幾摞書和兩隻小箱子,正靠在桌子邊抽菸。祖喻從來不抽菸。
雖然和左翌傑一樣看起來有些睡眠不足的疲憊,但他的眼神那麼平靜,睿智而沉著,讓人沒法將他和昨晚電話里言語粗鄙尖銳刻薄的聲音聯繫在一起。
看到站在門口的左翌傑時他也只是頓了頓,臉上並沒有更多的表情。
左翌傑抱著搓衣板往裡走了一步,站在玄關處,笑嘻嘻地問:「我可以解釋嗎?」
祖喻看了他一會兒,面無表情地搖了搖頭。
左翌傑抱著搓衣板的胳膊有些無力——「好吧。」他聽到自己這樣說。
兩人長久的靜默著,最後,是祖喻心平氣和地先開口說:「你不用解釋。因為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不相信我自己。」
「那你還是不相信我比較好一些。」左翌傑笑說。
祖喻和他相視一笑,隨手撿起一副純白的毛線手套去擦落在桌上的菸灰,「你也知道吧?我總是忍不住查你。查你在幹什麼,查你有沒有跟人鬼混,查你都跟誰在一起。一旦查到些什麼,我就恨不得抽死你。」
左翌傑靜靜地看著他,「可不麼,也不知道用點兒工具,把自己胳膊抽骨裂了我還得心疼你。」
像是自己也覺得滑稽,祖喻哈哈笑了兩聲,笑聲過後,空氣復又陷入了一片寂靜。
過了很久,祖喻才接著道:「可要是什麼都沒查到,我又有種說不出的失望和空虛。有時候連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希望你出軌還是忠貞不渝。」
左翌傑沒說話。
祖喻低著頭,一下一下地將桌子上的菸灰擦拭乾淨,「左翌傑你說得對,我就是個神經病,我玩兒不起。」說罷將沾滿菸灰的手套疊好扔進垃圾桶里,「我放過你。」
「你別放過我。」
祖喻抬起頭來,看見左翌傑沒皮沒臉地衝著他傻笑。
「你忘了我是個抖M?就算你不講理,脾氣壞,不分青紅皂白地抽我大嘴巴子,可我就是屁顛兒地上趕著喜歡你。嘴巴子你隨便抽唄,你別放過我。」
祖喻也笑了,像往常拌嘴時一樣白他一眼,說:「那你的喜歡真不靠譜,你也太容易喜歡上什麼人了。」
「你的喜歡才不靠譜,」左翌傑笑著回嗆,「你也太容易放下什麼人了。」
祖喻難得沒和他爭論,只是平靜地看著左翌傑通紅的眼睛,半晌,笑說:「其實咱倆之間有什麼必要互相指責?你給我的也常給別人,我放的下別人也放的下你。」
說完,祖喻扔掉指尖早已燃燼的菸蒂,拿起早就收拾好的行李,如釋重負一般長長出了一口氣,慢吞吞道:「所以說,還是錢靠譜,占有即所有,是我的就是我的,誰也搶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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