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歡苦笑:「在相府,祖父強勢,祖母偏心,父親懦弱,嫡母跋扈,這種情況下,實在沒必要搶長姐風頭,就算我的才華為人所知又如何,不過是多一點利用價值罷了,畢竟身份擺在那裡,我再出色,也只是個不受寵愛的庶女。」
說完,虞清歡看著長孫燾,她毫不隱瞞,但他又對自己這番話信了多少?
然而,她還是看不懂這個男人。這種感覺,就好像在看頭頂的天空,一目了然的湛藍,卻看不到邊際。
長孫燾只是淡淡問道:「為何現在不再收斂了?」
在他臉上看不出任何端倪,虞清歡笑道:「王爺,我現在是淇王妃,而不是虞家庶女,我何須夾著尾巴做人?」
長孫燾望著她,戲謔道:「你不是,並不想嫁給本王麼?為了拒婚還投了塘。」
戲耍人,誰不會?
虞清歡睜大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長睫毛撲閃撲閃地看著他,唇邊的兩個梨渦若隱若現:「王爺,有沒有人告訴你,不要對一個女人太好奇,否則會鬼迷心竅,不可自拔。」
下一剎那,長孫燾忽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臂,將她扯到懷裡,嘴唇湊在她耳邊,揚起一絲笑意:「愛妃,有沒有人告訴你,不要在本王面前蹬鼻子上臉,因為那樣的下場,只有一個字,死!」
說完,長孫燾毫不留情地將虞清歡推開,率先下了馬車。
虞清歡隨手撿起書卷一扔:「有病吧!長孫三歲!」
知止居。
小茜和綠猗迎了上來。
小茜嫻熟的為虞清歡更衣,重新梳理髮髻。
小茜在景州時就跟著她,忠心、貼心,唯獨不夠機敏。
要想在王府站穩腳跟,長孫燾的信任固然是一方面,捏緊府中的權柄又是另一方面。但要事半功倍,必須有可靠的人。
虞清歡將目光放在綠猗身上,她是長孫燾親自指派過來的丫頭,據說是太后賜給長孫燾的。然而從她喜形於色的表現來看,不大像長孫燾派來盯著自己的奸細。
或許可以培養培養,若是不能為己所用,那就拔掉她身上的刺,以免蟄到自己。
「綠猗,你親自去給本王妃打盆熱水來,本王妃要洗手。」虞清歡漫不經心地吩咐。
綠猗心不甘情不願地去了,不一會兒,端來一盆熱氣騰騰的水,「砰」的放在虞清歡面前,熱水濺出少許。
「請王妃洗手。」
虞清歡伸手試了一下水溫,猛然把盆打翻,水觸不及防地潑到綠猗腳上,痛得她大叫起來。
「綠猗,這就叫搬起石頭打自己的腳!」虞清歡笑,「這麼熱的水都敢端上來,你想燙死本王妃麼?」
綠猗眼眶一下就紅了,淚水不停打轉,就是不肯落下來,別有一番梨花帶雨的風致。
虞清歡盯著她,道:「既然你是王爺派到本王妃身邊的,自然是知止居的一等丫頭,你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丟的可是本王妃的臉,本王妃最愛面子,誰要敢讓我沒臉,我就讓她沒皮,你大可試試!」
綠猗低頭咬唇,掩住憤恨。
第10章 你……做什麼?!
飽餐一頓。
虞清歡換了身月色白繡浮雲裙,烏髻上斜斜簪了一隻碧玉釵,玉是上好的玉,釵色通透,玉髓沁碧,似有一縷寒煙氤氳其上。
虞清歡看向綠猗,唇角弧度放大:「本王妃想要散步消食,你帶本王妃隨意逛逛。」
綠猗咬唇:「王妃娘娘,恕綠猗身子不適,不能答應。」
虞清歡靜靜地看著綠猗,忽然笑了起來:「綠猗,本王妃怎麼不知道,淇王府的規矩中有奴才可以拒絕主子這一條。」
綠猗一臉倨傲地道:「在宮裡,綠猗只聽太后娘娘的吩咐,在王府,綠猗只聽王爺的吩咐。」
虞清歡笑意未變,抱著手圍著綠猗轉了一圈,幽幽道:「這麼說來,本王妃想要使喚你,還得先問過王爺的意思?綠猗,在這知止居里,本王妃是主你是仆,本王妃坐著你跪著,本王妃的命令就是你的天意,你沒有拒絕的資格。」
綠猗咬死下唇,尊卑貴賤之分,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就算再不情願,她也生不出反抗的勇氣,最終還是帶著虞清歡在王府消食散步。
她拖著燙傷的雙腳,每邁一步都痛苦萬分,心底咒罵的同時,只盼著虞清歡歇了興致早些回去。
然而虞清歡始終興致盎然,一邊與小茜談天說地,一邊欣賞王府中的景致。
兩個時辰過去。
虞清歡轉過頭,似笑非笑地看向綠猗:「綠猗,滋味如何?」
綠猗本能欲要反唇相譏,但迎上虞清歡的目光時,身子重重一震,止不住地顫慄發抖。她終於明白,淇王妃這是在敲打她,一旦她有任何的不滿,淇王妃很可能會繼續閒逛下去。
腳上撕心裂肺般的錐心痛楚,使得她眼前陣陣發黑,將她那一分傲氣漸漸消磨,她終於低下倔強的頭顱:「淇王妃,請您饒了奴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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