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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韞震驚抬頭,想從那雙清水般剔透的眼睛裡瞧出什麼,到最後,卻什麼也琢磨不著。

「你會喜歡的。」虞清歡眼裡蘊著笑,意味深長地望了謝韞一眼,轉身離開,抱著謝韞衣衫的小茜和綠猗緊隨其後。

虞清歡前腳剛走,謝韞連忙爬出浴桶,將放在一旁的涼水當頭澆下,未等擦乾身上的水,他光著身子跑到床邊,掀開被褥鑽了進去,大聲喊道:「來人!叫大夫!」

院子裡的虞清歡,聽到謝韞的叫喊聲,無聲地笑了——常言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其實那只是一桶尋常的熱水,謝韞在她這裡吃過虧,所以才會輕易相信她在裡頭動了手腳。

謝韞此人,虞清歡委實不怎麼喜歡,拋開他和長孫燾的傳言不說,就沖他對自己偶爾表露出的敵意和私底下的屢次針對,虞清歡都想痛整他十次八次。

然而虞清歡還是忍住了。從她對長孫燾的觀察來看,長孫燾是個有原則的人,上次放毒蛇咬小茜一事,十有八九是謝韞出的餿主意,所以她害得謝韞拉了那麼久的肚子,長孫燾都沒有因此懲罰她。

如今謝韞並未做什麼過分的事,若是她再不依不饒,反倒成了進退無度,只怕長孫燾第一個不放過她。

「小姐,謝公子和王爺,真的……」小茜把謝韞的衣裳扔進旁邊的小池塘,好奇地道。

第42章 皇后給的那頓委屈,她白受了!

虞清歡沒有回答,只是問她:「謝公子的床榻有幾個枕頭?」

小茜答道:「奴婢方才只看到一個。」

虞清歡神秘地笑道:「恰好,淇王房裡,也只有一個枕頭。」

小茜疑惑道:「這能說明什麼?謝公子怎麼看都不像正常的男人,哪個有血性的男兒會用玫瑰花瓣沐浴。」

虞清歡笑而不語,誰說,血性一定要表現在外?

謝韞的確講究,而且過分講究,但這並不代表精緻的男人就一定喜歡男人。

不過這些都與她無關。長孫燾說了,他什麼都能給自己,唯獨不能給自己一個丈夫,既然如此,他與誰有沒有感情牽扯,關自己什麼事?

她只要做好淇王妃,與長孫燾好好相處,用長孫燾給予她的東西,在不違背天理道義的情況下,為自己最大限度地牟取利益就行。

回到知止居,虞清歡取出楚氏給她的五百兩銀子,肉疼地拿了一百兩遞給綠猗,讓她連夜去府外的藥鋪採買幾味藥材。

綠猗接過銀票小心地收好,什麼都沒問,便躬身退下了。

小茜熄了幾盞宮燈,伺候虞清歡就寢,末了,她忍不住問道:「小姐,您已經信任綠猗了?」

虞清歡幽幽道:「我只是篤定她現在不敢背叛我。小茜,我知你為人單純善良,但不要什麼事都與別人說,有些私事,平時說出來的時候無關痛癢,但不知什麼時候就會成為橫在頸項上的利器。」

虞清歡翻身過去,藏在陰影里的臉上,現出一絲疲憊。

她其實很不喜歡對小茜說教,生怕說多了小丫頭心底有想法,但她又不得不說。

小茜和她都是娘親帶大的,說起來小茜的性子更像娘親一些,不管面臨什麼樣的困境,小茜都始終相信人性,因此對任何人都少了一些戒備之心,這點從小茜對綠猗的態度上可以看出。

但人如利劍,雙刃兩面,相安無事的時候,善良的人比惡人多,然而一旦涉及到生存問題,再多的人性,都會給獸性讓步。

她無法保證綠猗不會在緊要關頭出賣她,所以,這些利弊,她需得和小茜解釋清楚。

小茜認真地點點頭:「奴婢曉得輕重。」

虞清歡輕聲道:「我先睡會兒,等綠猗回來,記得把我叫醒。」

小茜低聲應是。

翌日。

剛用完早膳,宮裡便來人了,卻是皇后的身邊的碧彤。

皇后共有兩個心腹,一個喚作碧彤,一個喚作碧瑩。兩人都曾在她和長孫燾入宮拜見太后的時候「犯過錯」,但沒想到這麼快便又見面了。

顯然,小公主中毒一事,太后也沒處理出個所以然,真不知是因為其中有多方勢力斡旋,還是有其他原因,總之,此時見到碧彤,就代表著她那日白白受了皇后的一頓冤屈。

「有些人真是急不可耐啊。」虞清歡臉上的笑容悄然隱沒,她伸手捋了捋水藻般柔軟順滑的頭髮,吩咐綠猗把碧彤帶進來。

「淇王妃,皇后娘娘有請,讓您即刻入宮覲見。」碧彤躬身行了個禮,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笑意,恭敬,謙卑。

虞清歡抬某不動聲色地審視了碧彤一眼,但見她著丫鬟裝,頭上攏著小巧雙髻,僅用一條綠色髮帶束緊,髮帶末端順著白皙的頸項流逸及肩,像三月泉邊招搖的小柳,亦如粼粼波光下悄然嶄露頭角頭的水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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