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賊之令看似狂悖,卻能最快救災。
顧雁的心緒又複雜起來……若論務實,放眼天下諸侯,竟皆不如衛賊。
她想了想,道:「奴婢能幫殿下編故事。」
衛柏失笑。
她輕聲嘆息:「《澗邑行》里,殿下孝心真摯,眼下卻遭誤解。奴婢頗為不平。以奴婢淺薄之見,如何盡孝,如何敬神,都是故事。先賢能編,殿下也能編。」
衛柏眯起眼眸,看她的神情愈發認真起來。
「政令不被理解,施行便不通達。不過,殿下若得玄陽天君和先王親自託夢,他人便無話可說了。編這種故事,奴婢最拿手。」
「口出狂言,大逆不道。」衛柏緩緩道。
「殿下都下令拆陵殿和神祠了,又怎會在意幾句狂言?」顧雁淺淺一笑。
衛柏深深看著她。忽然,他勾起唇角,繼而放聲朗笑,起身一展袞服寬袖,闊步走進了偏殿。
餵……顧雁一頭霧水地看他消失在偏殿門後。
能不能進前院侍墨,你倒是給個話啊!
殿內只剩她一個人,顧雁起身伸了個懶腰,左右舒展,揉起後腰。腰疼沒好透,方才坐半天,難受死了。她趁機四顧觀察。殿裡設有屏風、几案和坐墊,再是那張巨大的輿圖。沒有放文書的地方,她暗自吁氣。
半晌後,偏殿方向腳步聲起。顧雁連忙放下揉腰的手,轉身俯首站好:「殿下。」
衛柏換了身青色常服,目光划過她的腰:「腰還疼?」他聲音柔和了許多。
「嗯。」
「回西園。」衛柏朝門外走去。顧雁連忙跟上。
外面天色昏暗,紅霞已被鐵青色天幕吞噬大半。侍從們已備好一頂竹輿,等在院中。衛柏停在竹輿前,偏頭看她:「坐嗎?」
這是穎王輿座。院中幾名侍從和宿衛一齊震驚望向她。
顧雁當即退後一步:「不!」
衛柏又問:「今日能走路?」
顧雁忙點頭:「能。」
廢話,不能走路的話,她怎麼過來的。
衛柏揮手,讓侍從撤走竹輿,又接過侍從手中燈籠,讓他們先走了。他舉起燈籠,昏黃光線映著他的眉眼,在他瞳里濺入光亮。
「陪孤走走。」
「是,」顧雁只好應道。
范華殿離西園不遠,但他們走到園中那條石徑時,天色已徹底暗沉。暮靄消失,月色未現,假山後的樹林和池塘漆黑一片,唯余衛柏手中的燈籠,照亮周圍一方地面。
徑上青石光滑,顧雁怕又腳滑摔倒,悄然放慢腳步。
衛柏也走得很慢,與她並肩而行。
到底讓不讓她進前院侍墨啊……他也不說話,她只覺不安。天地間,只剩窸窣蟲鳴和兩人腳步。遠處書閣窗戶忽然透出光亮,石徑遠處顯出模糊的輪廓,想是其他侍從先去燃了燭。
顧雁忽然反應過來,路上竟是衛柏一直在為她提燈。是說總覺哪裡奇怪,一緊張都給忘了。她忙道:「殿下,還是我來……」
話未說完,她突然被衛柏牽住手腕。
第13章
顧雁心中巨震,轉頭看向衛柏:「殿下?!」
他平靜說道:「石徑路滑,你若摔倒,又走不動路,好好扶著。」
但他哪是在扶她。
她穿著窄袖襦裙,他徑直握住她手腕,沒隔衣袖。
他的手很大,在她腕上握了一圈,還能交握手指。他皮膚粗糲,磨得她腕中有些癢。被他牽著往前走,她只覺全身愈發僵硬,仿佛所有觸感,都集中到了手腕傳來的熱度。
她的心海,已成了一鍋沸湯。
除了父親和兄長,她從未被其他郎君這般牽過手!還是她最討厭的衛賊!
她轉頭瞪他,卻見他目視前方,緩緩踱步,面色平靜得毫無異常。
難道他真在扶她,只是不拘小節?
她迅速眨眼。也是,若開口問他什麼意思,確實顯得自作多情。
啊啊啊啊!但她還是不要被衛賊牽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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