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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柏的唇瓣漸漸往下,溫熱鼻息划過她耳尖,拂過她肌膚。所到之處,皆讓她不住顫慄。

若他不是衛賊……顧雁的臉瞬間滾燙,她輕咬唇瓣……

不!他是衛賊,就不可能!別再胡思亂想了!她今生今世都與衛賊絕無可能!

衛柏的氣息已來到她唇角。

剎那間,顧雁用力推開他,後退兩步。她慌張四顧一圈,見其他侍從都遠遠站在西園門外,背對著他們。宿衛更是不見蹤影。

她突然反應這麼大,衛柏愣住。只見她提裙跪地,垂首說道:「奴婢識了幾個字,不知輕重,一時仰慕殿下文才。但對殿下只有敬畏,絕無他想。能為殿下侍墨,奴婢已心滿意足。」

隨著她字字堅定的話語,他眼中柔軟凝結成冰,渾身熱意被風吹涼,隱約漏出的一絲彷徨,亦是煙消雲散。半晌,他冷笑:「心滿意足?你不是還想去典錄司,編撰陶靈遺作麼?」

顧雁抿了抿唇,小聲道:「那是另外的願望。」

衛柏手指驟然一蜷。他冷冷盯著她。

他的沉默,仿佛讓周圍墜入深冬。顧雁僵著身子,地上青石冰涼,她背後卻淌出冷汗。這回怕是得罪了衛賊。他總是心情翻覆,不知要怎樣處置她。若趕她出去,就功虧一簣了。

罷了,就算被趕出去,也不能與衛賊親昵!

然而衛柏只盯了她許久,突然轉身大步離去。

顧雁鬆了口氣,癱坐在地。片刻後,兩名侍從經過她身邊。其中一名曾為她送燈籠的老侍從,搖頭嘆息:「容娘子這是在做什麼……殿下好不容易……唉。」

她勉強一笑。

很快,池塘附近只剩她一人。顧雁懶得再跪,撐著腰站起身來,走回寢舍。

一路走著,紅霞隱去,暮色漸沉。她的心情也仿佛與霞光一道,漸漸低沉下去。明明推開他應該義無反顧,可為何心頭卻像丟了塊什麼,開始悵然失神呢……

接下來兩日,衛柏再沒來過西園,自然也沒允她去典錄司。

不過也沒禁止她去。

也罷,至少她日後再找機會去典錄司,也不會被懷疑了。

顧雁繼續過著灑掃書閣、回房寫文的生活。只是寫著寫著,她總不自覺停筆,看著滿紙文字怔怔出神。這次她寫了方士與狐姬重逢的故事,眼看已寫好一篇,卻一直沒機會拿給他看。

畢竟,他連西園都不來了。

——

又一日,剛入夜。穎王車駕回府。

衛柏下車一路進府,聽當值侍從匯報府中事務。直到聽完,他忍不住問:「再沒了?」

侍從搖頭:「再無其他。」

一連兩日,容娘都沒來范華殿等他了。

穎王面無表情地走著。嚴義跟在旁邊,越瞧越不對勁。明明今日朝堂上,已無人再反對殿下了。但殿下心情怎麼卻越來越差?甚至在聽朝臣說話時,都會偶爾走神。

他百思不得其解,又不免擔憂,只好梗著脖子上前低問:「敢問主公,近日在為何事憂心?」

衛柏懨懨瞥了一眼軍士:「無事。」

但主公怎麼看都肯定有事啊!嚴義疑惑看向身旁提燈的老侍從。鶴髮老者輕輕搖頭,也不言語。嚴義抱拳提聲:「主公可在擔心明日出行?請主公放心!末將就算不要命,也定會護主公周全!」

衛柏無奈道:「有你在,孤不擔心。」

嚴義嘿嘿一笑,但見主公仍提不起神,他面上笑容瞬間凝固。不過,主公確實不像在擔心政事,倒像自己年少時想念鄰家女娃,茶飯不思的樣子。

他恍然明白了!主公早該娶夫人了,卻一直耽誤到現在。兩人一起長大,出生入死,他老嚴都兒女雙全了!論政務他不如陶狐狸,但論討夫人歡心,他可經驗豐富得多。

嚴義咳了一聲,道:「主公可是在惦念哪家娘子?」

衛柏猛然睜大眼,又忿忿斜睨過來。

果然是!

嚴義真想夸自己聰明。他挺起胸膛拍了拍:「主公可是猜不透女兒家心思?屬下當年亦如此,這方面屬下經驗甚多,可為主公參詳一二!」

衛柏依然沉默。

半晌,他終於忍不住忿然道:「明明是她說想來孤身邊。孤只是……只是放任了她,她卻跑得飛快,竟幾日不來見我。」

嚴義撓頭沉思。很快,他眼中一亮:「她定是害羞!以主公品貌身份,哪家娘子不想來見?」

衛柏惱意更甚:「但她總說對我沒有非分之想。」

「嗐,小娘子都害羞,哪會當面說對郎君有意。主公只需繼續堅定態度,教她寬心!」<="<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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