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樊悚然睜大雙瞳,驚恐道:「殿下對下官有大恩,今日之言下官絕不告發,還請殿下莫再提起。」
元旻笑得更悠閒:「舉國皆知我與貴國王上即將結成連襟,先生且告發試試?」
景樊尚自震悚,元旻已悠悠起身道:「是非曲直先生自有定奪,晚輩告辭!」
轉身走出數步,忽折返,從袖中取出一個木盒遞過去道:「對了,有位朋友托我帶給先生的,似是故人。」
元旻與阿七已策馬遠去,景樊仍僵坐亭中看著遠方出神,他身邊站著名中年人,兩撇山羊鬍、青衣布袍——相術師。
「看清了嗎?」
「看清了。」
景樊又低頭,盯著眼前兩樣物事。
檀木盒上描繪的一雙雲中雨燕已金粉剝脫,純白絲緞內襯上,一對南珠光澤柔潤。
而在石桌上,用茶水寫成的那個字,逐漸乾涸——「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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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國王城為靈昌,最富庶繁華的卻是居於東南部的渝安郡。
渝安坐擁大渡口、阜門峽天險,其首府珪山更是車水馬龍、川流不息。集四海之珍奇、會寰區之異味,茶坊、酒肆、點心鋪、胭脂鋪、羅綺、金翠,熱鬧非凡,滿街繡戶珠簾、紅袖招搖。
元旻穿著一身毫無紋繡的白狐裘,腰系金線玉帶,佩戴苻治賜的螭紋玉佩,信步流連於各布莊、胭脂鋪、首飾鋪、珍寶坊,阿七穿著淺紫色輕裘,落後他半步、緊隨其後。
因二人容貌姣好,衣飾華貴,路人頻頻回首。
阿七有些忐忑:「殿下,咱們都出來了,質子府可就沒人了……」
元旻好整以暇:「無妨,早已報備永興王,再過兩月就要去高相家送聘,總要出來採買些好東西。」
他說得,阿七卻黯然,心頭五味陳雜。
元旻轉過身來,注視著她雙目,溫聲道:「有話不妨直說。」
見阿七低頭沉默,又說:「我一直以為,我們之間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不會對彼此有所隱瞞。」
是應當如此,卻也不是什麼都能說的,比如……
阿七默默在心裡嘆息,沉思半晌後,岔開話題問道:「這些日子殿下行事都帶著卑職,有何事需要相助?」
元旻鬆了口氣,展顏微笑:「不必,只需多看多聽,留心如何迎送交際便可。」
阿七會意,眼睛亮了幾分:「多謝殿下替卑職打算,卑職一定學會這些應酬交際,新朝入仕為官絕不負愛重。」
元旻深深看著她:「你喜歡入仕?」
「卑職眼下也說不準,總要試過才知曉,但無論如何總是新的……」她覷到元旻臉色,趕緊收住話頭,「卑職承諾殿下的永不會變,只是換一個身份,既能輔佐您、又不負凌雲之志,兩全其美。」
元旻輕笑一聲,不再言語,轉過身繼續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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珪山酒樓頗多,且多是三、四層的高大樓宇,雖名稱各異,渝安人卻都知道城中四分之一的酒樓產業全部姓蘭,掌控這偌大家業的是一位中年美婦,人稱蘭夫人。
蘭夫人祖籍靈昌,商戶之女,十八年前嫁與珪山蘭家長房長子,育有一子秉奕,夫君在族中很是幹練。
然天妒英才,蘭秉奕尚在襁褓,其父便撒手人寰。屍骨未寒,族中各房男丁已將長房團團圍住,各種編排不勝枚舉,要將孤兒寡母掃地出門、瓜分偌大家業。
然而過了不久,其他各房惹上官司的蹲了大牢,逛窯子的發了馬上風,嗜酒的栽進了河渠,嗜賭的被人做了局傾家蕩產。
城中對蘭夫人的流言更甚,卻再無人敢招惹她,蘭夫人本就出自商賈之家,頗有頭腦,經營十幾年,將原有家業擴充三倍不止。
桃源酒樓位於城西,背靠珪山,阿七帶元旻徑直穿過前堂,繞過後院假山,右轉是一麵粉牆,牆下栽了一排山茶花。每株高逾六尺,只有地面以上二尺是樹幹,上部枝繁葉茂、瑪瑙紅的花瓣層層疊疊擠在肥厚油綠的葉間,每株便是個巨大的花球。
阿七走到第三株山茶花前,閃身擠入花球與粉壁之間的空隙,在牆壁上按一定順序按了六下。
牆面上忽然凹進隔門大小的一塊,凹進的那塊與牆面形成兩條可容一人側身通過的縫隙,阿七往裡看了幾眼,抬足跨了進去。<="<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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