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朱雀之尾第七宿,一顆黯淡的伴星光芒漸盛,直至與軫、青丘、土司空、器府四星一般明亮,看上去像軫宿多了一顆主星。
大祭司收回視線,幽幽道:「長沙星驟亮,明與四星等,若五星入軫中,兵禍四起之象啊。聞彤,你下山告知永平王天象有異,整兵備戰,切記不可先啟戰端。」
聞彤神色凝重點頭,旁邊忽然響起一陣吸氣聲,有人驚呼:「師父師姐,東方!」
聞彤忙轉頭看向東方,瞬間臉色煞白:「師父,熒惑星好亮,它停在心宿不動了。」
東方赤色的熒惑星忽光芒大盛。
其餘弟子一震,同時轉向東方,驚恐地睜大雙眼,喃喃道:「熒惑守心……新王剛剛即位,為何會有如此大凶之象?」
大祭司亦抬眼看去:「那已不止熒惑,熒惑之精流散而成昭明,多變起兵之兆啊。」
「求師父想想辦法」,年歲最小的女弟子霍然出列,兩眼含淚看向大祭司,「翊國不能再起內亂,我四哥也不能有意外。」
大祭司注視她良久,漠然道:「永平王即位前孤曾卜筮過,長壽之相。元晴,昔年元湘祭司建凰羽寺便有言,雖為大翊國廟,祈祝的卻是天下的福祉,這天下不止一個翊國……縱然應的是大翊,星象既出,更應順勢而為。」
元晴不可置信地拉扯著大祭司袍袖,急切地死死盯向東方天空:「師父,我好像看到它動了一點……師父看啊……」
「好像真的動了幾分,又停住了,有一顆暗星在牽動熒惑」,大祭司順著看過去,素來淡漠的神色有些動容,忽然急遽變幻,急急看向中天、再看向南方,失聲驚呼,「天!那又是什麼?」
只見中天紫微垣明明暗暗,而南方朱雀位以北,十七顆極亮的星組成一條蜿蜒的龍,有一顆赤白的飛星緩緩滑入。
「帝星晦明不定,國君頻頻更迭;辰星行軒轅中,女主失勢,又是天下縞素之兆啊,只是不知是何方女主」,大祭司難以自抑地顫慄起來,「亂了,諸天星斗全亂了,這絕非一族一國之事,整個天下都將不可避免地捲入泱泱戰火啊……」
低聲喃喃著,聲音逐漸低沉,閉上眼睛開始自言自語祝禱、推演著……
「南方伴星亮,變亂起,君王崩,女主喪,暗星牽……」大祭司豁然睜眼,眸中精光四射,「元晴,孤記得,你與永平王是一胎雙生?」
元晴怔愣:「正是。」
大祭司唇角微彎,沉吟半晌,注視著元晴眼睛:「從星象來說,你便是永平王的一體雙面,雖與他一明一暗,卻同樣身負王者之力,孤且問你,可願成為那顆牽動熒惑守心之象的暗星?」
元晴毫不猶豫:「自是願意。」
大祭司聲音卻陡然嚴厲:「千年前,元湘祭司為國祚綿延,隔絕紅塵臨天而居;千年後,卻是需要你遁入紅塵,以身入局。」
「牽動天象雖合乎道,卻要以自身氣運對抗星辰之力,必將夭壽、不得善終,你當真想清楚了?」
元晴不寒而慄,低頭沉思良久,抬眸之時,眼神已如不可撼動的磐石,字字清晰:「太祖長懋第二百五十七代世孫,翊昭王之女元晴,願為大翊國祚綿延、天下罷戰息兵,以身入局、奉為犧牲。」
凰羽寺後殿,燈火如海,照著正中石壁上那幅名為「辟天紀」的石刻。
燈海中心,五名女弟子分別居於天梁、天機、天同、天相、七殺位,拱衛著居天府位的元晴,組成南斗六星的長勺形。大祭司結跏跌坐,刺破十指各取一滴血,凝眉合眼,念念有詞。
殿內煙氣凝聚,傳說之中的場景逐漸如畫卷般在眼前展開:
羽民本為半神之身,生於另一座海島,直到千年前,那片島嶼在地動與火山中沉入大海。
女王寥天遵循星象指引,率七千羽民自萊東海州港登上蜃洲大陸,遭到望海百族最激烈的抵抗和驅趕,羽民死傷無數。為了僅存的族人可以生存,寥天啟動了神族禁術——滄海桑田。
蒼穹之上電閃雷鳴、狂風不休、暴雨傾盆。轟隆巨震中,地面裂開無數溝壑,高地凹陷下去為深淵、湖泊升出地面為丘陵,而那從來自西向東的伊河和長流川,猛然掉頭、自東向西倒流而上……
雷電、狂風、暴雨、地動山搖、江水倒流了整整一夜。沿海百里全被夷為廢墟,伊河、長流川沿岸皆成澤國。
次日清晨,望海百族從風而服,遵羽民為王。
然而,見到跪伏在地的臣民,寥天眼中無半分笑意,慘然長嘆:「我們是在侵略啊,擅啟大禁忌術,神遣已至,羽民將神力永失,神遣也將延續數代。」
數年後,女王殞身於地皇山,元穹從前線匆匆趕到,只來得抱起那一對兒女,聆聽女王最終的囑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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