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蹲下身,將一塊玉佩系在他腰上,煞有介事地正色道:「先生還說『君子無故,玉不去身』。阿洵,我只送得起你獨山玉,上頭刻的是魚躍龍門,就當是個好彩頭吧,願你窮且益堅,不墜青雲之志。」
其實,這上品獨山玉也很貴,他眼看著她掏空私房錢,才買下了這塊玉。
很是愧疚,想攔一攔,卻抵不過那一絲絲對溫情的渴望。
榮國、翊國分別承載了他不同年齡的不堪往事,他捨不得將玉佩放在任何一方國土。於是過龍骨關時,將它用油布裹了又裹,挖了個坑乾乾淨淨埋下,種下一棵木芙蓉為標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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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窮且益堅,不墜青雲之志……」睡夢中的少年喃喃囈語,陽光移到他臉上,唇角綻出溫存的笑。
耳側響起長鞭破空之聲,馬打響鼻的「咈咈」聲,舊夢乍破,苻洵緩緩睜開雙目,忽然一個激靈,站直身子理了理衣袍和佩飾。
檀色帘子掀開,穿著緋色圓領長袍朝服的少女彎腰從馬車下來,遠遠地朝他躬身長揖:「臣鴻臚寺少卿褚舜英拜見建業侯,讓貴客久等,未曾遠迎、還望寬恕。」
苻洵忙回禮,展眉笑道:「原來你叫舜英,京華之麗木,非於越之舜英。」
舜英笑而不言,身後一個高大壯碩的男子從健馬上躍下,對苻洵抱拳:「臣乃大翊國尉元晞,有幸得見貴國少年戰神,可否借一步說話?」
苻洵愣了愣,猶自盯著笑容淡淡的舜英,元晞爽朗笑道:「褚少卿事務繁忙,招待不周之處還望貴客見諒。」也不等苻洵答言,自顧自挽著他,頗為親近地走向朱雀門。
元晞升任國尉後,時常喟嘆良將難遇,一直對苻洵很有興趣。前些天聽元旻有意招攬,雖時機未到,卻已沉不住氣,想趁苻灃不在,先隨舜英來洛京結識一下。
兩人一聊便是一下午,舜英先安頓好元晴的住宿,再去行宮各處轉悠一番。
巡視完畢已到酉時,玉明殿已擺上筵席,眼見元晞興沖沖拉著苻洵進去了,舜英也帶上元晴,率典客丞和幾名長史、主簿入殿,為苻洵接風洗塵。
不得不說,姓元的個個是海量,元晞與苻洵初次見面,居然喝出了「酒逢知己千杯少」的錯覺;元晴也是一杯接一杯痛飲狀元紅,跟她身旁的典客丞單瑤划拳聯詩,好不熱鬧。
她早悄悄給自己換上了三花酒,只在元晞對堂下舉杯領酒時,才淺酌一小口。腹部隱痛,她只吃了小半碗桃仁酥酪,盼著早些散席,再晚趕不上喝藥了。
正想著,元晞又開始對著堂下祝酒,她也只好添滿酒杯,舉起來。
元晞擔憂地瞥了她一眼,心直口快:「褚少卿重傷未愈,就不必飲酒了罷。」
舜英心一沉。
果然,此言一出,殿中氣氛霎時冷了幾分。其實,其他人分毫未變,只苻洵臉色冷了下來,飲酒的動作僵住,轉頭直勾勾看向她。
元晞渾然不知,扯了扯苻洵衣袖,苻洵忙恢復笑意,若無其事轉身回去與他碰杯,一飲而盡。
又觥籌交錯了兩刻,熱鬧漸散。元晴喝得臉蛋通紅,嚷嚷著:「大哥帶我騎馬……」衝上去就拽。
元晞對這個妹妹沒脾氣,被扯著往馬廄飛奔。舜英鬆了口氣,揮手示意主賓自行散去後,接過宮人送來的湯藥,如蒙大赦地一飲而盡。
肋下抽痛得厲害,她蹙了蹙眉,強撐著想起身,身子晃了晃,無奈地坐回去。
「本以為回了昇陽,元旻會好好護住你」,苻洵居然還沒走,不知何時站到她身後,伸手攙住她,「他們都走了,你最好回屋歇息。」
舜英如被燙了般,迅速抽回手,輕聲道:「王上名諱,請貴客莫要直呼。」
苻洵嗤笑:「我這人狂慣了,你又不是沒見過。」
卻也不再上手去扶,而是手肘彎曲,上臂下垂,下臂平平抬起,手心向下握拳,以一個極謙遜有禮的姿勢候著,供她搭上去借力穩住身子。
舜英看他大有一直守在殿中的態勢,心中暗嘆,伸手搭了上去,借力站起來、往外走去。
苻洵邊走,邊定定地看著她:「何時重傷的?發生了什麼?」
舜英一言不發,隨他走向殿外。
苻洵又問:「你輕身工夫那麼好,以前最愛騎快馬,從不乘車,究竟是什麼傷,能將你磋磨至此?」<="<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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