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郎不卑不亢,輕輕抬起了下巴,她身邊丫鬟模樣的小丫頭緊緊挽著她,如臨大敵地瞪著士兵,顫抖的目光卻藏不住青澀的怯弱。
看到女郎的臉之後,士兵們齊齊沉默了一瞬。
過了一會,問話的士兵接著大聲問,「叫什麼名字?」
「玉昭。」
聲音輕盈柔婉的不像來自剛剛經歷過殺戮的戰場。
剛剛經歷完一場惡戰,士兵們早已殺紅了眼,此時迫切需要一點別的刺激來抵消掉這份殺戮帶來的亢奮。
士兵舔了舔嘴唇,貪婪地看著玉昭,「帶走!」
小丫鬟死死護在玉昭身前,被趕來的士兵一槍挑開。
玉昭急忙扶起丫鬟,抬頭瞪向士兵,平靜的臉色迄今為止這才出現了慍怒的波動。
士兵笑著與她對視,不懷好意地挑了挑眉,一把將她拽了過來。
兩人就這樣和流民分開,被幾人強行帶走。
「叫什麼來著?玉昭是吧。」
幾個士兵騎著馬,將兩人很巧妙地團團圍住,讓她們只得被迫跟著他們的馬走,「哪裡的人?」
看這小模樣水杏似的,不像是幽州人。
果然,貌美沉默的女郎開了口,聲音依舊輕輕的。
「妾從長安來。」
一個妾字,把幾個大老爺們的心都喊酥了。
「長安?長安好地方啊!皇城之地,天子腳下,怪不得能養你這種水嫩白淨的姑娘!」士兵們哈哈大笑。
「好好在長安呆著,幹嘛跑到這裡來,不知道這裡正打仗嗎?」
玉昭垂著頭不語。
士兵騎在馬上,側著半邊身子,肆無忌憚地打量著她,見她又沉默下去,模樣十足溫順,簡直越看越喜歡,貓爪子撓心一般痒痒的。
突然間,他臉色一變,猛地勒住馬,這才注意到女郎的鬢邊插著一朵白花。
「頭上戴的什麼?」
問完了,他才意識到這是一句廢話,又立刻大聲問道,「所祭何人?」
玉昭低垂著眼,濃密的眼睫像是一把鍛面的羽扇,泛著幽幽的冷光。
士兵正以為那是一個一動不動的擺設時,那柄羽扇卻在此時輕輕顫動了一下。
玉昭羽睫輕顫,掩住眼底的哀慟,「……亡夫,新喪。」
士兵們聽到這話,愣了一愣,隨即不知誰吹了聲口哨,頃刻間此起彼伏。
「喲!還是個小寡婦。」
笑聲放蕩又惡劣,旁邊的小丫鬟聽不下去,揚起雪白的小臉就要駁斥,玉昭輕輕拉住她,對她搖了搖頭。
也不知是哪家高門大戶的小姐,就算成了落了難的流民,一舉一動仍有從容不迫的教養和風骨,露出的一寸脖頸跟剝了皮的荔枝一般,雪白、嬌嫩。
士兵舌尖抵著後槽牙,愣是半天沒捨得挪開眼。
寡婦怎麼了,寡婦才有味!
這麼想著,士兵俯身細細打量女郎的臉,似乎想有意打破她的平靜,下巴朝流民那邊抬了抬,道,「知道那群人會是怎麼下場嗎?」
這是作為勝利者一方的底氣,他的態度十足自傲,含著明晃晃的不怪好意,「戰敗之地的百姓,自然成了我們的俘虜,男的充作勞力,老人一律殺掉,女的則被拉進軍營……你很幸運,伺候好我們幾個,總比伺候好一群人好的多吧!」
看到玉昭的臉色唰的白了白,士兵痞氣地哈哈大笑。
眾人調笑一番,前面突然傳來馬蹄疾行聲,士兵側身勒馬,朝那個方向大喊,「什麼事!」
遠遠傳來一道洪亮聲音,響徹百里,「將軍傳話,酋時務必將城民整頓完畢,不得延誤,金銀財寶一律上繳登記,如有傷民亂紀者,軍法處置!」
說完這一句,馬蹄聲又急急遠去了。
幾個士兵沉默了。
等到馬蹄聲再也聽不見,回過身來,才狠狠啐了一口,「媽的!老子拼死拼活、出生入死,別說是拿一點金子,就算是睡了個女人,又能怎的?」
又一士兵冷笑道,「得了,你還不知道咱們這位將軍的脾氣,他可不像老將軍那麼好說話,說話做事從來說一不二,上次小劉差點弄死了個人,就教他下令打了二十軍棍,皮開肉綻!」
有人隨即感慨道,「說起咱們這位將軍,那也是人中翹楚、少年英雄,五歲騎馬射箭,七歲隨父出征,當初繼承了老將軍的戰袍,誰不瞧著他是個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沒想到短短几年就立了大功,率八百精兵力破西涼數萬鐵騎,還斬下了西涼少主的人頭,一舉威震邊境,讓所有人都不敢低看一眼。」
「剛及弱冠便戰功赫赫,將謝家軍壯大的更是如日中天,想必回到長安後,又是潑天的封賞,全長安的名門貴女爭相垂青的對象,風頭無兩,風頭無兩啊。」
「朝廷?如今哪還有朝廷?大哥,你若不是在邊關打仗打傻了?如今三王叛亂,你還指望那六歲的天子封賞不成?不過嘛,要是得那垂簾的太后裙下侍奉一晚,想必也不錯,據說那太后未及三十,國色天香……」
幾人哈哈大笑,沒有注意到一旁女郎始終平靜的玉面在聽到謝家軍這三個字後終於大變。<="<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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