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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桓也是氣急攻心,但看他一個老頭,今日又是五十大壽,狼狽不堪、淚眼婆娑地在跟前磕頭,到底不忍,厲聲道:「起來!」

梁文欽卻不起身,哽咽道:「今夜事發蹊蹺,賊人用心險惡,陛下若是不替臣做主,臣便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賊人用心險惡……」辛桓極力克制,恨得臉紅脖子粗,「那個賊人,不正是你嗎?!」

「陛下明鑑!」梁文欽額頭滲血,混濁的一雙眼裡也通紅噙淚,「今日乃是臣的五十大壽,臣與長公主交惡,人盡皆知,臣怎麼可能蠢笨到在自己的壽宴上將其毒殺?!此案必然是有人暗中籌劃,蓄意栽贓!萬望陛下徹查!」

辛桓平復內心憤懣,自知梁文欽所言在理,可若非是他,天底下還有誰膽敢在眾目睽睽下毒殺辛湄!

「不可能蠢笨到在自己的壽宴上將其毒殺……那梁相是打算在哪裡取她的性命?存義山嗎?!」辛桓深吸一口氣,熄滅下去的怒火重又燃將起來,「設局刺殺皇室,卻只拿區區一個兵曹參軍墊背……梁相,你可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梁文欽噤聲。

辛桓便知猜對,上次那一樁大案,幕後元兇果然是他眼前的這位股肱權臣。他又氣又恨,切齒道:「誰替你辦的?」

梁文欽心虛道:「微臣門生,兵部侍郎趙潮生。」

「來人!」

金吾衛統領周靖之應聲而至。

「把趙潮生拖出相府,杖斃。」辛桓面無表情。

「是!」

梁文欽愕然瞠目!

「你聽著——」辛桓居高臨下,鳳目森森,冷然道,「朕是叫你與皇姐博弈,從她手中收回實權,但從未允許你傷她分毫。這世上,有朕在一天,她便一天是大夏最尊貴的女人,誰敢讓她有性命之虞,朕必讓誰死無葬身之地!」

*

西邊一輪殘月慢慢下沉,夜風颳來寒意,謝不渝站在庭院裡,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主屋那一排發黃的窗牖。

侍女急匆匆從裡面出來,又急匆匆進去,不知多久,果兒端起一碗熱騰騰的湯藥送進屋,出來時,御醫跟在身後,擦著滿頭的汗,似乎忙完了。

謝不渝走上去。

「將軍稍安勿躁。」御醫趕緊攔住他,差點沒站穩,扶著門框解釋道,「殿下中的毒奇險萬分,老夫也是前所未見,如今只是暫時用藥壓制住她體內的毒性,能否救回一命,尚未可知。眼下正是緊要關頭,還請將軍繼續候在屋外,莫要打擾。」

謝不渝臉上肌肉繃緊,往後退開。

果兒先送御醫下去休憩,回來後,朝謝不渝喊了聲「小侯爺」,勸道:「殿下吉人自有天相,這次一定能熬過一劫。天都快亮了,要不您先回府休息,殿下醒來後,奴婢會遣人來府上送消息的。」

謝不渝一言不發。

果兒無奈,示意樹下的小石桌:「那您在院裡坐著等候,好嗎?」

謝不渝看向她,分辨她神情,眉峰倏而一動。

果兒走後,謝不渝若有所思,走去桌前坐候。

孔屏趕來時,月影殘缺,東方已微微破曉,他跟著侍女走進庭院,看見謝不渝抱胸坐在石桌前,紋絲不動,整個人石化一般。

「二哥。」

他走上前,坐在對面。

謝不渝抬起雙睫,疲憊的眼眸里依舊藏著一分鋒芒。孔屏問道:「殿下如何?」

「服了藥,待醒。」謝不渝道,「相府呢?」

孔屏趕來,便是為匯報相府里發生的事,說得那叫一個繪聲繪色:「……趙潮生前腳斷氣,金吾衛後腳便在相府書房裡搜出了毒藥。如今只待御醫核驗,一旦與長公主殿下所中的毒對上,梁相公這次可就是一百張嘴也分辨不清啦!」

謝不渝眉宇不動,眼底越發暗流洶湧。

約莫辰時,主屋傳來歡呼聲,辛湄醒了。謝不渝起身走進房裡,侍女們看見他,紛紛退讓。果兒原本在床邊伺候,看見他來,也識趣地放下湯藥,領著侍女們離開房間。

辛湄靠著引枕坐在床頭,形容憔悴,鴉黑的髮髻已散開,烏髮披肩,更襯得她嘴唇蒼白。看見他,她秋瞳微微閃動,含著一點笑意。

「果兒說,你在外面等了一夜。」她柔聲,「嚇壞了吧?」

謝不渝胸腔里快要斷氣,他看著她,分明憂心如焚,聲音卻泠然似冰:「酒里的毒,是你下的?」

第15章

「江相公,你是不是心悅我?……

辛湄的眼神一瞬變冷,又一瞬,那點淡漠的笑意重新浮上來。她坦然道:「嗯,我下的。」

「你瘋了?!」

謝不渝憤怒厲喝,額頭青筋畢露,他在呵斥她發瘋,實則他也仿佛瘋了。

抱她回來的時候,她的血沾在他衣襟上,也不知是什麼毒,那血的顏色越來越黑,她身上則越來越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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