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我?」謝不渝挑眉。
「是啊。」辛湄點頭,「他今日在全恭那兒聽說了一則關於你的奇聞,甚是驚奇,特意來找我問一問。」
謝不渝不傻,一聽便猜出那「奇聞」是指何事,不怒反笑。辛湄反倒不憷,知曉前頭那一茬算已揭過,眼下要撫慰的乃是他被外人非議後受傷的自尊心,柔聲道:「對不起呀,叫你出糗了。」
那天被孔屏等人撞破,辛湄恨不能挖個地洞往裡鑽,萬幸謝不渝反應得快,及時擋住她的臉,沒叫衛尉少卿、武庫設令看清她是誰,僅憑藉當日的穿著誤以為她是府上小廝。後來,她匆忙從後門溜走,趕回公主府,滿心惶然,尷尬、羞臊、擔憂交織在一塊,半宿難眠。次日一醒來,沒等找他詢問,便聽說了他私底下「寵幸」小廝的快訊,沒幾天,此事又迅速發酵成一大樁京師奇聞,那瘋傳的架勢,簡直叫人心驚魄動。
「對不起就完了?」謝不渝仍然臭著臉,一看就是沒被哄到心坎上。
「沒完。」辛湄會意,很快接茬,「過幾日端午,太后要在昆明池設宴,那兒的落日極美,我正打算請六郎前往一觀,以表歉意呢。」
「哦,借花獻佛?」
「那個地方很隱秘,一般人不知道,你要是介意,改天請你去也行呀。」辛湄儘量配合他。
謝不渝不置可否,轉眼打量屋舍。辛湄跟著環視了一圈,道:「喜歡這間房嗎?」
「尚可。」
「那以後我們都約在這裡相見吧。」
謝不渝微怔,旋即猜出她的心思,臉色陡然冷下來。辛湄看見了,心底忐忑,抱著他的手臂解釋:「他一心要收攏皇權,又是忌憚你,又是提防我,這個時候,無論如何都不會同意我們在一起的。」
她三番幾次來招惹他,說著要重新來一次,但每次都鑽隙逾牆,偷偷摸摸,明顯是不想叫旁人窺破他們的關係。他早已猜到幾分,所以今日才以馮元征的名義送信,一則算是遷就她,二則也算是試探。誰知這一試,便試出了他最不想面對的結果。
「英王一生戍守西州,忠心耿耿,絕無反心。我區區一方守將,手底下的兵馬再強悍,也一樣要奉命唯謹,依令行事。何足為懼?」他避開關於彼此名分的話題,僅替英王及自己表明立場,看似在回駁辛桓忌憚他這一觀點,實則是在跟她拉開距離。
辛湄聽出來了,心裡咯噔一下,不想看見彼此好不容易修復好的關係又一次破裂,誠懇道:「新君繼位,手頭無權,多疑是常事。我以前與梁文欽纏鬥,也並非全是為爭權奪利,實是他容不下我,一心要置我於死地。如今他倒台,朝中無人再敢跟我作對,我便也不必再苦心經營,往後大可放手,安心做一個衣食無憂的長公主。待聖上坐穩江山,大權在握,自然也不會介意你我在一起了。」
謝不渝低頭,藏住眼底情緒,良久道:「你為何要扶他上位?」
辛湄略微一怔,不知他為何突然問起此事,轉念想起過往的血腥,苦笑:「因為在父皇所有的兒子裡,只有他會善待我。」
那年先太子謀反,先帝勃然大怒,殃及謝家在內的諸多門第。辛湄因為曾與謝不渝有染,很快被視為逆黨餘孽之一,不止是被告發先太子的岐王視為眼中釘,更為後宮眾多皇子、公主排擠。
那時候,辛桓是唯一一個會在她遭受非難時站出來的人——他乃先帝幼子,小辛湄一歲,彼時不過是個十五歲的少年,個頭瘦弱,臉蛋上稚氣未脫,平日也不少被岐王、瑞王那幫人打壓,卻願意為她仗義執言,開罪手足。
這份情誼,辛湄記了很久。
謝不渝不再說什麼,起身走向屏風外。辛湄跟出來,外面燈火明暖,筵席卻僅剩冷炙,她喚來夥計更換新鮮的菜餚,想到他為等她一直沒用晚膳,必然是餓的,主動為他布菜。
謝不渝也不客氣,她夾來什麼,他便吃什麼,用完膳食,又喝了她倒來的酒。飯飽酒足後,辛湄端詳他臉色,道:「不生氣了吧?」
「沒生氣啊。」謝不渝臉色如常,莫名看她一眼,仿佛很困惑。
辛湄疑信參半,道:「那……我們以後就先這樣,好嗎?」
謝不渝沉默少頃,無所謂道:「隨你。」
辛湄當然聽得出來這裡面依舊有脾氣——不滿、委屈、憤懣。他起先就表過態,不願意做她的姘頭,是她死不甘心、臭不要臉,變著花樣硬纏上來,迫使他不得不低頭就範。
可是,又能有什麼別的辦法呢?辛桓一再強調過,她不能與謝不渝複合,在這個節骨眼上公開他們的關係,無異於自討苦吃。
屋外闃然無人,打更聲從夜色深處傳來,辛湄盯著黑壓壓的窗牖,感慨:「宵禁了。」
「你回吧,五更後我再走。」謝不渝道。
大夏宵禁規定二更至五更期間禁止出行,違者受笞刑二十下。謝不渝要想走,自然得等到五更,但辛湄貴為長公主,所行無忌,沒有金吾衛敢以「犯禁」的罪名把她的車駕攔下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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