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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慈雲不用多說,這次算是立大功了,辛湄願意為他說話。林彥和、楊度一個中書令,一個參知政事,本就是效忠辛桓的重臣,辛湄自然也要夸一嘴。

辛桓聽完,臉色有所緩和,梁文欽是輔佐他登基的大功臣,他顧念舊情,當然存有保他的私心。可惜這次民怨太大,他私下的某些行徑也委實觸犯了他的逆鱗,再保他,辛湄會對他寒心不說,天下人估計也要在背後罵他「昏君」。

拔掉他,是無奈之舉,但也不是全無益處——至少,他可以名正言順地廢后了。

*

六月初九,梁府被抄,梁文欽與其侄兒及相關涉案人員被押赴刑場,執行斬刑。消息傳回後宮,被軟禁在長坤宮的梁皇后大慟。

次日,聖上發下廢后詔書,梁皇后被降為婕妤,與其親信宮女遷往永和宮。

內侍送來晚膳,與頭一日在長坤宮內的膳食相比,已是拮据寒酸。宮女悲聲不止,委屈道:「娘娘,您懷著龍胎,就吃這些怎麼能行?」

梁婕妤坐在案前,漠然地拿起碗筷:「不要亂叫,我已不是娘娘了。」

宮女更痛心,想起梁家這樁慘事,悲難自禁。

悲切哭聲迴蕩屋內,梁婕妤恍若不聞,拿著碗筷一口口吞咽下嘴裡的飯菜,發紅的眼睛盯著虛空一角,神似木雕。

淪落到今日這一步,也不是沒有預感,早在耳聞父親被抓那天,她心裡便已做好最壞的打算。

原因無他——父親得罪的人,是辛湄,是聖上同父異母的胞姐,是他沒有宣之於口、卻始終放在心底的人。

很早以前,她發現了這位少年帝王的秘密。他主動求娶她,卻並不喜歡她;他只有每個月初一、十五這兩天會來她宮裡,每次碰她,都是例行公事;她送他的香囊、玉佩、扳指,他從來不戴,整日佩在身上的,全是辛湄贈與的禮物;他很少與她說話,在辛湄面前,更要表現得與她疏遠;他不怎麼愛笑,卻總是對辛湄彎著眼眸;他很介意辛湄與其他男人的風言風語;他從來不與她同床過夜,也從來不會在其他妃嬪那兒待到天明,他唯一一次與女人共枕到天亮是在他們大婚那夜,行房後,他在酣睡中摟住她,喚了她一聲「阿姐」……

若說以前僅是懷疑,那麼從今日起,她可以確信了。否則,父親不會這麼容易被他棄如敝履;懷著龍胎的她,也不會就這樣被他拋棄。

梁婕妤諷刺地一笑,冰冷淚水蓄滿眼眶,她深吸一口氣,用盡全身力氣忍住——

不,不能哭。

眼下遠不是痛苦、怨恨、悲傷的時候,她必須挺住,必須穩定情緒,按時吃飯、休息。她必須全力保住腹中的孩子——

這是她唯一的、的機會。

第32章

「是她……不要我了。」……

長公主府,飛仙樓。

「梁文欽伏誅時,刑場底下全是拍手稱快的百姓。截止今日,大理寺已完成對梁府的抄封,共計收繳黃金一萬兩、白銀九萬兩、房契十八張、地契六十三張,其中侵占民宅七所、良田三十一萬畝。另外,梁府上收藏有大量珍寶、古玩,粗略估計,至少也是上萬金的家底。」

辛湄聽完戚吟風的匯報,甚是厭惡,上次她到梁府參加他的五十大壽,就震驚於他府上的奢侈,沒承想這底下居然還藏著他貪來的巨款。他升上尚書令不過一年有餘,這麼短的時間便能聚攏如此多的錢財,手段有多狠厲冷酷,可想而知。

「回頭提醒范慈雲一聲,梁文欽與他侄兒禍害了不少無辜百姓,從他府上收繳上來的錢財,先撥出一部分用來撫恤受害者。另外,再從我帳上支一些錢,也一併給他們送去。」

扳倒梁文欽,一是為剷除政敵,二也是為民除害。她貴為長公主,受萬民奉養才有今日的尊榮,為那些受奸臣奴役、剝削的百姓盡些綿薄之力,也是她分內的職責。

爽風襲面,暑氣已消,辛湄吐出一口長氣,眺望閣樓外的永安城。樓宇鱗次,車水馬龍,一切都平和而繁榮。

大局已定,是時候放鬆一下了,可是為什麼內心依舊沉甸甸的,並不安寧?

辛湄收回目光,看向隔壁宅院,老榕樹下光影斑駁,闃無人聲,自從那夜一別後,她再也沒有見過謝不渝。宅院內安安靜靜,也不見有人影走動,莫非……他搬家了?

僅是念頭一動,心裡竟有痛感,辛湄別開眼,不敢再深究,轉頭問果兒:「范老夫人是不是要過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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